從今天起,我會努力地去忘記過去,好好地珍惜眼前這個有些傻氣的男孩,我相信我能做到,而且能做得很好。
01
我坐在江辰的病床邊兒上,看著還在沉睡的他。來到醫院檢查之後醫生說大都是外傷,沒有嚴重的內傷,所以沒什麼大礙,我這才放下心來,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不過還好我挺住了。
還在沉睡的江辰臉色還有些蒼白,眼角的地方有一塊很明顯的淤青。嘴角的血跡已經擦幹淨,剛才他大口吐血的樣子可真是嚇壞了我。
這件事情背後的始作俑者應該是汪羽然沒錯了,可是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細算起來江辰也算她半個弟弟。
我悵然地坐在床邊看著他,安靜熟睡的他像一個睡王子。我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忍不住歎氣,如果沒有我他就不必吃這樣的苦了吧。
我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我就那樣一直坐在病床邊看著他,等著他醒過來,然後昏昏沉沉地趴在床邊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抬頭看到他,他正對我虛弱地笑。
“你醒了。”我說。
“嗯,醒了有一會兒了,許顏歡,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睡覺的時候……”
“像睡美人嗎?”我打斷他的話問。
“會流口水。”他笑著說。
“江辰,你大爺的,你才流口水,虧我在你睡著的時候還誇獎你長得好看,你竟然就這麼回報我!你……”我好像說錯話了,我為什麼要說他好看?這些讓他小人得誌的話我怎麼可以說出來。
果然,他聽了我的話之後開始笑,礙於身體原因他一直憋著,整個臉都扭曲了:“許顏歡,原來已經愛我到這個地步了。”
“我才不愛你,你少自戀。”
“嘖嘖,你就承認吧,我知道你最愛的人就是我。”
陽光從窗子照進病房,暖洋洋的,我趴在他的身邊享受著陽光,享受著久違的安靜。
昨晚醫生為他檢查完之後我已經打過電話給唐欣瑤,如果查寢的話讓她幫我瞞一下,也讓她不要太為我擔心,我和江辰都很好。我剛打電話給她說我晚上可能不回去的時候她賊兮兮地問:“許顏歡,你今晚不是打算夜不歸宿和江辰去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吧。”
“我說唐欣瑤,你怎麼滿腦子都是猥瑣的思想,是不是你想跟我弟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啊,所以你就猜測我和江辰,告訴你我和江辰可是十分純潔的。我和江辰目前為止最親密的接觸也不過是蜻蜓點水似的一個吻而已,比少女漫畫還要純。”我極為鄙視地說。
“許顏歡,你裝什麼純潔,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很多少女漫畫都是大尺度的嗎?”唐欣瑤說。
“嗬嗬,我看的沒你多我當然不知道。”我反唇相譏。
“得了,我不想跟你閑扯了,跟你鬥嘴還不如我和楚寧多發幾條短信,拜拜。”說著她的電話就掛斷了,幹脆得讓人發指。
掛掉電話,我的嘴角帶了笑意,難過的時候,遇到困難的時候有她在,能和她貧幾句嘴是最幸福的事情。
“許顏歡,你走神了。”江辰輕笑說。
“有嗎?我自己怎麼沒注意?你口渴嗎?我去給你買水喝。”他是個病人,實在不適合長時間陪我聊天,我起身準備去給他買點吃的。
“有點兒。”他點點頭,臉色依舊蒼白。
“嗯,那你等我。”我準備出門買點水和早餐,我走出病房的時候卻和一個人打了照麵。我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人,心髒揪了一下。
沈奕白?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還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氣質老奶奶,老奶奶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散發出來的氣場是不怒自威。她僅僅是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就有些害怕。
“顏歡,你這是要幹嗎去?”沈奕白問我。
“江辰醒了我想去給他買點早餐。”我回答說,“這位是……”
“這是我外婆,外婆,這位是江辰的女朋友許顏歡。”沈奕白給我們互相介紹說。
聽到對方的身份之後我想要跟老人家問好,結果她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說:“我要去看江辰,扶我過去。”
“是,外婆。”沈奕白小心翼翼地扶著外婆進門。推開病房門,見到被繃帶纏著的江辰之後她轉頭冷冷地對身邊的沈奕白說:“你帶著許顏歡出去一下,我沒有叫你的話暫時不要進來。”
好有氣場,一時之間我的腳步都不知道該怎麼挪動了。
“我們走吧。”沈奕白說。
“哦,好。”
我跟著沈奕白走出醫院,一路上我們都沒怎麼說話,我隻是跟在他身後默默地走著。
“顏歡,江辰為什麼會受傷?”沈奕白突然停下腳步,一直低著頭往前走的我直直地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我退後兩步揉著腦門反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江辰受傷的事情的?”
聽到我這句話他陷入了沉默,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我回答了,你比誰都清楚江辰是怎麼受傷的。”沈奕白的沉默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沈奕白,回去告訴汪羽然,如果她討厭我、恨我,那就讓她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我重要的人。”
“顏歡……對不起。”沈奕白低下頭愧疚地說,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嗎?波動的心情告訴我,我還沒有放開。但是我答應了江辰,我一定會努力去忘記,好好地跟他在一起,這一次我不會食言。
“我們真的一定要這樣相處嗎?”沈奕白眉頭緊皺痛苦地問我。
我開始不知道眼前的沈奕白這是真情流露還是在做戲。我一直知道他是一個演技很厲害的人,就算是假裝戀愛他都足以以假亂真,這樣簡單的痛苦,又有幾分是真實的呢?
“許顏歡,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分手,那麼現在的你我會是什麼樣子。”沈奕白問我。
我轉過頭不看他的眼睛假裝冷漠地說:“我不喜歡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就回答這一個好嗎?隻要你回答了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這真是一件十分諷刺的事情,很久之前我一次酒醉後衝到他麵前,低眉斂目地問:“沈奕白,你愛我嗎?我隻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你隻要說一句你不愛我,我會立刻離開,再也不打擾你的生活。”
其實那天我沒醉,我隻是借著酒意大聲說出了自己內心最想說出的話。無論如何我也沒有辦法相信過去三個月在我麵前的沈奕白不愛我,甚至是說,一點都沒愛過我。
當時他看著我,對我說:“許顏歡,我們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三個字直擊我的心髒,一時間令我無法呼吸。
怎麼會就這麼結束了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抬頭看著沈奕白的決絕,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問什麼,他都不會給我任何我想要的結果了。
當一個人不愛另一個人時,他就是可以這麼殘忍。
時光流轉,我們交換了身份,這一次他站在我麵前卑微地問我一個問題。
我給他的回答是:“沈奕白,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
我知道他不滿意,滿意的是站在他身後的汪羽然。
“許顏歡,好久不見。”汪羽然笑著對我打招呼說。
“你好像很健忘,我們昨天剛見過。”我也笑。
“沈奕白,麻煩你離開,我想和汪羽然單獨談談。”我支開沈奕白,我仍舊沒辦法把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人聯係到一起,完全沒有辦法。
沈奕白點點頭離開,他走的時候背影格外蒼涼,而且似乎有那麼一點站不穩的感覺。
我收回目光直視汪羽然:“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因為看到你難過我就會開心啊。”汪羽然笑著說,但是嘴角的笑容分明沒有到達眼底。
我能看出她的不快樂,既然傷害別人並不快樂,為什麼又要這麼做?
“你真的開心嗎?”我又問。
“當然。”她的笑容一直未減,燦爛得讓我以為我剛才看到的她的不開心是錯覺。
“你瘋了嗎?如果你恨我,你可以來找我算賬,算計我身邊的人算什麼?江辰也是和你一起長大的,算是你半個弟弟,你這麼做難道不會覺得愧疚嗎?”我質問她。
“愧疚?早在我開始恨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忘記了這兩個字怎麼寫了。”她笑得更大聲,臉上沒有一點愧疚。
“為什麼?”我被這樣的汪羽然嚇到,我不明白,我認識的那個汪羽然是溫柔、安靜的,即使後來她跟沈奕白在一起,也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瘋狂。
一陣風吹過,揚起她的黑發,就像我剛見她時候那樣,她站在床邊,窗外的風吹進來,揚起長發,她對我溫柔地笑,然後介紹自己:“你好,我叫汪羽然。”
曾經溫柔的笑現在已變成了冷笑,她森冷的笑容直達我心底,她說:“既然愛情和友情都沒有了,那麼……就都轉化成恨吧。隻有這樣才能活得更快樂。”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都是你嗎?”我反問。
“是誰又有什麼關係?我隻要記得我恨你就好了。許顏歡,別在我麵前擺出一副‘聖母’的嘴臉,那樣隻會讓我更恨你。”
“你……”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沈奕白走了過來,他麵色沉重地看著汪羽然問:“你既然找人打了江辰,為什麼還要讓外婆來看?”
“當然是想要看戲啊。”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差不多了,也許好戲就要上演了。”
沒過一會兒沈奕白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接通之後說:“是,您和江辰談完了嗎?好的……我在門口等您……”
電話掛斷,沈奕白一臉嚴肅,而汪羽然則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沒過一會兒江辰的外婆步履有些蹣跚地從醫院大門走了出來,沈奕白慌忙上前攙扶,而汪羽然也親熱地走上前挽住老人的胳膊說:“外婆,羽然好想您。”
剛才還十分嚴肅的老人立刻笑出聲來,她拍拍汪羽然的手說:“你這丫頭,這麼久也不去看外婆,你是不是打算等外婆死了再去看啊。”
“外婆肯定會長命百歲。”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中午到我那邊吃飯吧,我好久沒有跟你還有奕白一起吃飯了。唉,要是江辰沒受傷就好了,這小子最擅長活躍氣氛了。”
“對了外婆,我給你介紹,這是許顏歡,是江辰的女朋友。”汪羽然拉著我的手做出親密的樣子對老人家介紹說。
剛才還笑眯眯的老人立刻收起了笑容說:“嗯,我知道,剛才奕白介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