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位畢業後在社會上遊蕩了一整年的碌碌女青年,危瞳終於憑借鄰居的姨媽的小妹的老公的兄弟這層裙帶關係,在淩氏找到了一份適合她的工作。
這位大叔是淩氏保安部分組組長,之前淩氏發生“內亂”,一位保安大哥骨折入院,位子空缺,這才讓危瞳撿了便宜。
她也算認真,去淩氏之前,她在短時間內從各渠道打聽了一遍有關淩氏的種種八卦。她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據聞,淩氏是家族企業,集團的所有關鍵位置都被姓淩的掌握了。
又據聞,淩氏很大,超級有錢,是城中四大集團之一,主事人卻作風低調,從不接受任何采訪。
再據聞,淩氏內部紛爭不斷,尤其是“淩太”和淩公子,明爭暗鬥多年,讓人不勝唏噓。
再再據聞,淩氏的女職員個個貌美如花嬌豔欲滴,隨便拉一個打雜的小妹出來都能參加電視台舉辦的選秀大賽。
再再再據聞,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應屆畢業生擠破頭皮地想進淩氏工作,然而最後錄取的隻有區區一百人。
……
因為渠道有限,八卦的來源不外乎家裏家外那些好友鄰居、樓下賣水果、街口收舊貨的……
不料黴運當空照,就算她如此敬業,上班的第一個月還是出了事。
事件很簡單:她把淩氏的公子給揍了。
後來邢豐豐和蘇憧問起這事兒,她覺得完全不能怪自己。那天輪到她值夜班,一組四人,兩人蹲點看監控,另兩人負責巡視整棟大廈。
淩氏集團大廈有三十層,巡視下來估計要大半夜的時間。這向來是保安部最不受歡迎的工作,輪到的人一般都隻坐著電梯上下一回,從不認真巡視。
危瞳上班的這些日子,作為淩氏有史以來第一位女保安,享受到了一眾男同事的保護,主要工作就是在監控室看看監控屏幕,給大家買買下午茶,其餘時間發呆聊天隨意。
這讓好動的她差點兒悶出內傷來,現在難得有活兒幹自然不遺餘力,拿著鑰匙卡一層層一間間地細細巡查。
淩氏主要是做房地產項目,城內最有名最奢華的幾個樓盤皆是淩氏旗下產品。近幾年發展更是迅猛,逐漸進軍酒店業和旅遊業。
危瞳對這類與自己生活沒什麼關係的商業信息素來懂得不多,隻曉得隔壁阿成哥想買房想了六年,結果卻因為年年飆升的房價至今還住在他們那條舊街。
她還記得老爹為慶祝她進淩氏工作請客吃飯那天,她去請阿成哥時,對方那憂憤的表情和語氣:“淩氏?!你知不知道,就是這個淩氏,弄什麼貴族樓盤,開發什麼溫泉建什麼度假酒店,弄得Z城房價連年翻漲!那個叫‘清風望山’的高層公寓,居然賣到五萬塊一平方米!簡直是要我們老百姓的命啊!”
多虧了阿成哥的碎碎念,讓危瞳對淩氏的了解又有了一個質的升華。
當然,這時的她壓根不知道,就在半小時之後,她的人生也將發生質的變化。
說來也巧,保安部的男人們之前沒怎麼讓她做事,危瞳至今在淩氏見到的最大的人物就是保安部部長。其他一概不認識,自然也沒人跟她提及淩氏高層某大人物的特殊癖好和習慣……
所以,當二十八層某間辦公室深處傳來女子隱隱約約的呼救聲時,危瞳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她踹開反鎖的辦公室門,借著電筒的微光和落地玻璃窗外的隱隱月光,清楚地看到沙發上雙手被綁、正一臉痛苦地掙紮著的女人,還有衣衫半褪正壓在女人身上做禽獸事的男人!
危瞳一巴掌把男人拍了下來……
“渾蛋!是我!”挨揍的某色狼憤怒地吼道。
“打的就是你!”拳打腳踢……
事後,當事人之一詢問危瞳在那一刻的心理活動時,危瞳用猶帶回味的神情慢慢說道:“憋了快一個月,打得真是過癮……”
某當事人:“……”
後來危瞳才知道,她打的人是淩氏公子,那位傳聞中和“淩太”明爭暗鬥多年的淩氏少東——淩洛安。
淩洛安在危瞳麵前的初次亮相,委實有些瞎眼……
事實證明,在辦公室玩帶劇情的“愛情動作片”是不明智的,不僅會危害自身,還會危害到別人。
危瞳被炒了,連解雇信都沒收到,在值班的另幾位同事趕到事發現場的同時,被臉上青青紫紫的淩公子當場開除……
詭異的是,在被炒掉後的第三天,危瞳再度收到了淩氏集團發來的一封錄用通知單,還是原來的工作,薪金待遇也沒有任何改變。分組組長琢磨了半天也沒弄懂這算怎麼一回事。他隻知道新的通知單是淩氏某個高層直接下發的,而這位高層的地位顯然高於淩家公子。
那天,危瞳捧著通知單複職,笑得眼都沒了。
一旁的男同事們紛紛躲避,保安部人人都知道,危瞳的殺傷力不僅限於拳腳,她的笑容更加“可怕”。平日裏素淨的淺麥色臉蛋一旦笑起來,又可愛又性感,簡直明豔得不可方物。可是淩氏規定,公司內部尤其是同組人員不許戀愛,男人們不想跌落深淵,隻能紛紛避走。
對於這些背後原因,危瞳不想多做探究,反正工作沒丟,她照樣在保安部輕鬆地過日子。
雖然她如此輕鬆,但組長大叔卻輕快不起來,以之前的經驗來看,得罪淩氏公子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這位少爺人長得好看得緊,脾氣卻壞得很,又任性又跋扈,卻偏偏很受女孩子歡迎。不過他從來不懂什麼叫君子風度,就算對方是女的,隻要他看著礙眼,照整不誤。
危瞳的保安工作自此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任務,例如連續三夜獨自一人巡視整座淩氏大廈;被叫到某部門對著一大箱情書找一封署名為×××的信;在吃飯時接到通知說有工作,而等她整座大廈晃悠下來早過了午飯時間……
到最後直接發展為接到淩公子電話召喚,令她火速趕到二十八樓,可當她在辦公室外等接見等了幾個小時後,淩洛安才晃著悠閑的腳步從電梯出來,一臉詫異地問她怎麼還在這裏?
危瞳默了……
危老爹說了,出來打工就是要受氣的。反正基本上都是體力勞動,危瞳沒其他長處,就是身體素質好,跑跑站站完全能應付。
其間,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危瞳第一個月拿到手的工資比實際薪金多了百分之二十,並提早結束試用期,成為淩氏的正式員工。
不用說,這項通知也是淩氏某個高層直接發下來的。那天,她捧著工資單,不禁對那位神秘的高層有了些好奇和感激。
工資是漲了,工作的變態程度也開始與日俱增。
好在淩氏公子目前還在大學修課,並不是天天都在辦公室,危瞳總有些喘息時間。
那天是周末,危瞳應兩個死黨邀約,去野生公園進行兩天一夜的露營以作發泄。
近郊的野生公園非常大,時常有厭倦了都市生活的年輕人來露營過夜。上午,當危瞳頂著個大包努力朝露營地所在的山腰爬去時,一旁的邢豐豐和蘇憧一起挨過來朝她擠眉弄眼,說旁邊有個絕代帥哥已經瞄了她很久了。她們還說,和他一起的那些人一看行頭就知道來頭不小,光一件運動開衫就足夠抵她們三人全部的行囊,絕對是富家子弟!
危瞳回頭,那夥人距離她們不遠,大約七八個,有男有女,都很年輕。果然有個穿著紅色運動裝的年輕男人正側頭看向她們這裏,他身材挺拔,頭發染成棕色,鼻梁上架著副墨鏡,舉手投足間氣質不凡,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連摘墨鏡的姿態都格外優美。
對方見她看了過來,桃花眼一瞪,那飛斜的長眉蹙在一起。他的五官出眾精致,眼底卻流露著不加掩飾的驕傲和囂張。
危瞳在心裏輕輕歎氣,看慣了對方在公司裏的正裝打扮,突然換了身這麼休閑的運動裝,她起先居然沒認出來!順便小小感歎了一下對方可真是帥到家了,簡直像是雜誌上的服裝模特,甚至可以用美來形容。
邢豐豐和蘇憧看得雙眼放光,不斷推著危瞳想讓她上前“搭訕”。
她瞥了她們一眼:“他就是淩洛安。”
兩人立刻就蔫兒了,開始嘖嘖感歎,說明明就是個絕代帥公子啊,怎麼就這麼變態呢,難道是下半身用太多造成腦缺氧了嗎?
這句生動而形象的描述是危瞳原創的。創作這句話時,邢豐豐和蘇憧正在討論淩氏公子是當年與她發生一夜情的那個人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之後危瞳就很粗獷地回了這句話:“嘖嘖,如果一個下半身用太多而造成腦缺氧的傲嬌變態是我當年一夜情對象的話,我明天就去東陵寺出家……”
她不想影響自己露營的心情,於是揪著兩個女人,避開了。
哪知,最後還是沒避掉。
大雨下起來是在半夜兩三點的時候,那時所有人都睡著了,山腰的露營地上帳篷不多,除了危瞳和淩洛安兩幫,就隻有山壁附近的兩三幫人。
天氣預報裏並沒有說有雨,這雨來得又突然又大,水開始往帳篷裏灌的時候,危瞳醒了,接著便聽見不遠處的人慌亂叫喊的聲音。
她推醒身旁兩人,敏捷地躍出帳篷,大雨傾盆而下,雖然是夏末,但這種風雨交加的深夜也讓人冷得夠嗆。
出事的是淩洛安那夥人的帳篷,他們搭的位置離坡地很近,現在所有人都擁在山坡邊上,似乎在朝下麵喊著什麼。
她上前隨便找了個人問了下才知道,原來是下雨時幾個女生的帳篷漏水,她們想帶著睡袋去男生的帳篷躲雨,結果其中一人在黑暗裏看不清路,腳下踩空滑到坡地下麵去了,現在幾個男的正沿著坡救人。
危瞳正要上前幫忙,就聽見斜坡處一聲歡呼,原來滑下去的女人被連推帶拉弄了上來。下著大雨,她看得不是很清楚,隻見一個紅色身影正在坡下繼續推著那個女人。突然一道雷電閃過,眼尖的危瞳瞥見坡下那人腳底借力的石頭正慢慢鬆動,她心下大叫不妙,立刻拉開了那個動作緩慢的女人,俯身探出手臂,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袖。
雷電中,她看清了對方的臉,對方也看清了她的臉。
淩洛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幾乎沒有猶豫就去甩她的手,企圖把她的手指從自己衣袖上剝離。
“你個白癡幹什麼?”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不用你幫!別以為來這套我就會原諒你!”淩洛安顯然沒發現自己已經處於險境。
“你腦子有洞,誰要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