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南欣喜不已,問道:“那安排給我的是什麼職位啊?”
安正風一本正經地說:“安夫人啊。嫁給我就是眾多麵試者中的佼佼者了。”
笙南無語。不過這麼一來,倒是提醒了她,她不能每天這樣待在家裏。
她早晚要離開安正風的,他們隻是契約婚姻,安正風拿到股份之後自己就能重獲自由身,屆時也要工作賺錢自力更生的。
她向安正風提出要去工作的事情,不出意料地被安正風一口回絕。笙南很生氣,因為她剛開始感覺到安正風的好,就馬上又感覺自己被他關押了。
笙南問他原因,安正風說:“第一,我舍不得叫安夫人出去工作。第二,我不放心你去別的公司工作,如果受委屈怎麼辦?第三,我的原則是不會給任何人開後門,所以你如果進安氏集團隻能從基層做起。綜上,你不可以出去工作。”
笙南急忙說:“不需要‘綜上’!我可以接受第三條,從基層做起。”
安正風拒絕:“基層太辛苦。”
笙南說:“我不怕。”
安正風仍然不同意,任憑笙南百般懇求,他始終不同意。於是顧笙南開始絕食抗議、沉默抗議、不睡抗議。
最後,安正風感歎了一句:“你沒有發現你在威脅我的時候都是以迫害自己為籌碼嗎?”隨後,他同意了笙南的要求。
安氏集團的招聘早已結束,笙南進入安氏集團做實習生是直接被石瑞帶進去的。安氏集團的員工並不認識笙南,但是他們認識石瑞。石瑞親自帶來的實習生,肯定來頭不小。可是既然有背景,還來做一個小小的實習生不是太奇怪了嗎?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摸不透這個新來的實習生。
顧笙南上班第一天,按慣例並不會被分配工作,而是首先到人力資源部報到。她和其他幾個實習生一起,由培訓主管帶領一同參觀公司。安氏集團本就龐大,機構繁雜。培訓主管每到一個部門又要介紹一番這個部門的職責和作用,所以參觀完公司,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眾人回到人力資源部的時候,恰巧碰到了生產部總經理許娓。許娓作為公司高層,是參加了安正風為公布笙南身份而籌辦的宴會的。笙南見到許娓隻是隱約有印象,她來之前也在擔心怕有人見過自己,拆穿自己的身份。她同安正風是約法三章了的,一旦她的身份被拆穿就再也不能繼續工作下去。
許娓看到笙南的時候愣了一下,明顯是認出了她。可是她並沒有點破,培訓主管向她報告說正在帶新人參觀公司,她隻是點點頭就放行了。
笙南心裏感歎,到底是做總經理的人,心裏對什麼事情都分得清。
最後,笙南被分到了生產部,成為了一名生產部的實習生。雖然在公司裏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會遇到上層領導認出自己,可她發現這些高層都默契地選擇了視而不見,沒有拆穿她。
笙南從底層做起,什麼都要重新學習。她很滿意這樣的安排,如果不嫁給安正風,她本應該是一個初入社會的職場菜鳥,什麼都從頭學也是應該的。
每天回家後,笙南就嘰裏呱啦地拉著安正風講在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而安正風隻是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感受著笙南洋溢的激動和興奮。他想,也許讓顧笙南去工作真的是個正確的選擇。
笙南在午飯後回到辦公桌前,她收到了安正風發來的短信:“下班後停車場見。”
安正風一貫風格,簡潔且不容置疑。
下班後,笙南直接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一眼就看到了安正風的車子。她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人才跑到安正風的車旁拉開門上去。
在笙南的背後,一個中年女人親眼看著她上了一輛豪車。
笙南上了車後,石瑞知趣地升起了車裏前後排的隔板。
“什麼事?”
“以後跟我一起上下班。”
“不要,同事會看到。”
“我親自接送你。”
“不行,除非你答應我在公司外上下車。”
“成交。”
談判過程十分簡短,但結果顧笙南還是滿意的。
從此以後,笙南每天都和安正風一起上下班。隻不過她每天都在離公司一段距離的地方就下車了,然後步行去公司。下班也是,在公司外的一個固定地點上車。
安正風實在搞不懂她在糾結什麼,不過這樣每天同進同退竟令他產生了一種久違的家的感覺。他想起當年父母創業的時候也是這樣,每天一起上下班。
一大早笙南就被叫進生產部主管的辦公室裏。主管是個中年女人,她就是那天在停車場親眼看到笙南上了安正風車子的人。不過她並不知道那是安正風的車子,她以為笙南是傍上了什麼大款靠關係才進了安氏集團的關係戶。主管指著桌上有笙南參與製作的計劃表對著她一頓痛罵,因為計劃表上的數據出了錯。
像安氏集團這麼大的公司,計劃表怎麼可能會全權交給笙南這樣一個入職不足半個月的菜鳥來做。一般是由有經驗的成熟員工帶著笙南做好計劃表,然後再交給笙南,她隻需做做排版整理的工作就好。像這種數據上的錯誤,笙南在排版整理的時候是不可能看出來的,因為她不知道原始數據,又怎麼會知道推算出來的這些數據是錯的?以笙南現在的水平,頂多從老員工那裏學一些做計劃表的流程。這些主管都是了解的,那麼她發火的唯一原因隻可能是對人不對事了。
笙南無緣無故地挨了一頓罵,灰頭土臉地走回辦公桌前。
說起來這個中年主管其實是個生活、工作兩不順的人。她到了這個年紀,還在做一個小小的主管,同期進來的早已做到經理、副經理的級別了,隻有她遲遲升不上去。外加丈夫出軌,剛剛離婚,所以當她看到笙南上了安正風的車子後,認定她是一個傍大款的關係戶,自然看笙南處處不順眼。
笙南回到桌前,重新從電腦裏調出計劃表。她雖然還不太會做計劃表,但是為了下次能減少錯誤,她願意學。她找來跟自己關係還算融洽的老員工,虛心請教。在其他實習生還沒有接觸到計劃表製作的工作時,笙南已經能獨立做一些小的計劃表了。麵對無端的質疑和指責的唯一辦法,就是使自己變得更好。
笙南將U盤還給石瑞之後,石瑞就夜以繼日地破解那個加密的視頻。終於,在連續幾天的工作後,加密的視頻被石瑞破解了。他將電腦搬到安正風辦公室裏,告訴安正風這個好消息。
二人將破解出的視頻點開,裏麵竟然是坐在辦公桌前的葛靜雲。她依舊風韻十足。視頻裏,她看著鏡頭無比魅惑地說道:“安正風,很抱歉令你失望了。正如你現在所想的那樣,真正的視頻並不在這個U盤裏麵。你想知道真相嗎?來求我啊,我會告訴你的。你知道,我對你一向沒什麼抵抗力,哈哈哈!”
安正風聽完,憤怒地一把將筆記本電腦合上。
晚上,笙南在約好的地方等了好久,安正風的車子才緩緩駛來。笙南上了車才發現車子裏氣氛緊繃,不光是安正風,連石瑞都有些奇怪。
安正風對笙南說:“我今晚送你回家後要離開一下。”
笙南沒有在意,淡淡地應道:“哦……”
半晌,二人都沒有繼續說話。
安正風又補充道:“晚上我是去見客戶。”
笙南又說:“嗯。”
安正風看了一眼旁邊沉默的笙南,說:“以後你在想什麼都可以問我,不必憋在心裏。”
笙南抬頭:“什麼?”
安正風耐心地解釋:“我說,以後我的任何事情都會一五一十地向夫人報備。”
笙南臉色一紅,嘴硬道:“誰要管你。”
沒想到安正風接道:“我要你管我。”不容置疑的口吻結結實實地撞擊了一下笙南的心扉。
笙南無語,她說不過安正風,隻能乖乖閉嘴。
安正風將笙南平安送回別墅,臨下車前,笙南回頭問:“你不回來吃飯了嗎?”
安正風略微沉思,然後肯定地答道:“應酬結束,我回來吃。”
笙南這才下車走進別墅,安正風和石瑞離開去赴葛靜雲的約。
雲麓,葛靜雲早早地就到了,點了一桌子安正風喜歡的食物。安正風落座,什麼話都沒有說,一直都是葛靜雲自顧自地在講話。
葛靜雲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正風,我記得你最愛來這家餐廳了,我托了人才訂到的位子。”她拿起筷子親自夾起食物遞到安正風嘴邊:“你眼睛不方便,我來喂你,來,啊——”
安正風不為所動。
筷子在他嘴邊停留了一會兒後,葛靜雲索然無味地放下了。然後她又夾了些菜放到安正風的盤子裏,說:“我不喂你,你自己吃吧。”
安正風依然不動一筷。
葛靜雲怒了:“安正風,你別忘了你今天是來求人的,不是來擺架子的!”
安正風說:“我記得我今天是來跟你以物換物的,不是來陪你做戲的。”
葛靜雲挑眉道:“哦?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以戲換物呢。”
安正風肯定地說:“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願意吃虧。”
葛靜雲反倒笑了,拍著手掌道:“好好,果然還是你了解我。”
“開門見山,說吧,你怎麼樣才肯告訴我真相。”
“很簡單,你隻需回答我一個問題。”
“就一個問題?”
“對,就一個問題。有些事情,我急需弄清楚。”
“請問。”
葛靜雲想了很久,仿佛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心般,終於開口問:“告訴我,你和那個叫顧笙南的女孩子真實的關係是什麼。”
安正風無比認真和肯定地說道:“夫妻關係。”
葛靜雲追問:“什麼夫妻?夫妻分好多種,露水夫妻?形式夫妻?”
“是要相守到白頭的夫妻關係。”
葛靜雲愣住了。對於安正風和顧笙南,她設想過很多種關係。但是這一種關係是可能性最小的,也是她最害怕的。她太了解安正風了,他這個人極其認真,一旦確定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剛才她怎麼會錯過,當他說相守到白頭的時候,那空洞無焦距的眼裏閃過的一瞬光芒。那樣的光芒,就算當初她與未盲的安正風交往時,他也未曾有過。
安正風開口:“我的回答,可還滿意?輪到你了,告訴我真相。”
葛靜雲吸了吸鼻子,任性地說:“我反悔了,我不告訴你了!”
安正風似乎早已料到一般,絲毫不感到驚奇:“葛小姐這樣,恐怕是背信棄義吧。”
葛靜雲不管不顧地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是女子,不在乎信義。”
說完,葛靜雲拿起包,戴上墨鏡,附到安正風耳邊說道:“小心安氏集團裏的每個人喲。”說罷,她自信又妖嬈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葛靜雲走後,石瑞走過來。
“先生,可否得到有用信息?”
安正風搖了搖頭。
石瑞皺眉道:“那我們怎麼辦,要采取其他措施嗎?”
安正風似乎無比暢快,一點也不為此而慌張。他擺擺手,說道:“不用了,不走這條路,還有其他路可走。”
石瑞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安正風站起來,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