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野……”我輕喊著,卻沒有追上去。
“千石淺美,我恨你。”景澤純雪撕吼著,轉身朝景澤拓野追去。
“是不是你幹的?”佐希彥望著站在旁邊抱臂旁觀的春風瑾,冷冷地說。
“不是我。”春風瑾指指旁邊的惡魔兄妹,“是他們。”說完,她也轉身冷漠地離開了。
“怎麼辦?”我悲傷地望著希彥,無法忽視剛才拓野哀傷的表情。
“去找拓野。我擔心他會出事。”佐希彥眼神冷峻,說完就準備離開。
“希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悲憫地問道,“你也喜歡我的,對嗎?”
我看到佐希彥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他鬆開我的手,冷冷地說:“不,剛才隻是一個意外。淺美,忘了剛才的事吧。”
忘了……我呆呆地看著他,不敢相信剛才給予我溫暖懷抱的人是他。他怎麼可以說讓我忘了?
望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我的世界開始模糊。佐希彥,你每次都在給我希望後又讓我絕望。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幹脆地推開我,幹脆讓我一個人在黑暗裏,斷了對你的念想?
佐希彥,你要放棄我嗎?
Part.2
我恍恍惚惚地走進宿舍,掩上門的那一刻,身體虛脫地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我將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卻不知道還有一場大風暴等著我。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急速的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地從被窩裏爬出來。
走到梳妝台前一看,瞬間被鏡子裏的人嚇得往後一退,我的眼晴腫得像核桃一樣。
“快開門,我是景澤純雪。”門外的人大聲喊著。
景澤純雪?她來幹什麼?我打開門,景澤純雪暴怒的臉立馬就顯現在我眼前,
“我哥哥昨晚沒有回來!”她怒吼著,美麗的臉孔扭曲著。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身體僵在原地,難道景澤拓野真的發生了什麼事?
“你為什麼要喜歡希彥,為什麼傷害我哥哥,為什麼要傷害我,希彥哥哥是我的!”景澤純雪抓住我的肩膀,大力地搖著我。
“我為什麼不可以喜歡佐希彥!”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甩開景澤純雪的手,大聲說。
“你就是不可以喜歡他!”景澤純雪的眼晴紅紅的,就要哭出來了。
“那你憑什麼?就連希彥的媽媽都沒有資格將他占為已有。景澤純雪,你憑什麼以為會得到他的愛?你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他都沒有愛上你,你認為在以後的日子裏,他有可能愛上你嗎?”我將憋在肚子裏的話,一股腦兒發泄了出來。
就這樣吧!反正昨天的事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遮掩和顧忌呢!
“你……你!”景澤純雪大概沒料到我會這樣一點都不顧忌她的麵子,還直戳她的痛處,打擊她的自信。
她高高地舉起了手,作勢要打下去——
我倔強地抬起頭,對她的威脅絲毫不畏懼:“打呀,有本事你就打呀,我不相信打不過你。順便告訴你,我從小學到初中都是打架的高手,雖然我是老師眼中的乖乖女,可是如果有人想欺負我的話,我也不會忍氣吞聲。反正櫻美高中我早就不想待下去了,大不了把我開除,這也正合我意。”
“好……你好……千石淺美,我到今天才真正認識你,原來你是這麼厲害的人。枉我還對爺爺說要成全你和哥哥,原來你的心根本就不在哥哥身上……哈哈,爺爺真是白費心思了,安排我與你同班、同桌、和你做朋友,就是想離間你和哥哥。原來根本就不需要離間,你喜歡的是佐希彥!”景澤純雪放下揮起來的手,咬牙切齒地說。
“我早跟你說過了,我和景澤拓野什麼都沒有,是你們不信!”我生氣地說。
“可是我哥哥那麼喜歡你,他隻愛過你一個人……長這麼大,他第一次對女生動情,就是你!他一心一意,以為隻要付出了,你就會回報他同樣的愛,可是你呢?你三心二意,腳踏兩隻船!你要是不喜歡我哥哥,就直接跟他說清楚啊,幹嗎曖昧不清,幹嗎讓他產生希望?”景澤純雪大聲咆哮著。
“我早就說過我不喜歡他,也沒有和他曖昧不清,一直都是他一個人的想法!”為什麼所有的指責都指向我,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明明不愛的人,卻要強加於我。現在,又反而過來指責我的不是。
“哥哥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希彥哥哥去找他,也找不到。哥哥第一次動心卻被傷得這麼深,而且還是他最愛的女孩和最好的朋友。你愛上佐希彥,你知不知道這對他的打擊有多大?”景澤純雪歇斯底裏地說著。
“你不要說了!”我捂著耳朵,不想再聽。
“我哥哥……不知道會不會自殺!”
“自殺?”我無法將這兩個字放在優雅堅強的景澤拓野的身上,他曾是那麼堅強,堅持自己的想法,為了自己的自由與家族戰鬥到底。他怎麼會自殺?不可能!我不相信!
景澤純雪繼續悲傷地說:“哥哥所有的勇氣都被你磨滅了,其實哥哥是一個容易感到絕望的人!他與佐希彥正好相反,哥哥看起來很強大,就算天塌下來也會想辦法撐起,其實他的內心很脆弱!”
我忽然回想起他在海邊流淚的情景,他有時候看起來的確脆弱,強大的外表和強烈的攻擊性難道隻是他的外衣?
“哈哈,聽說希彥拒絕你了,其實你對希彥的愛戀也不過是做白日夢而己!”景澤純雪冷笑一聲說,“我哥哥那麼愛你,你卻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傷害我哥哥那樣真正愛你的人,值得嗎?”
我落寞地低下頭,心裏對景澤拓野的歉意越來越深。
“我哥哥一定躲在某個角落傷心!”景澤純雪繼續說,“他從小就這樣。小時候被惡魔兄妹捉弄欺負得有點自閉症。有一次他與京司玄打架打贏了,京司玄才不敢再欺負他了,他才變得有自信,才有了屬於自己的光華。13歲以後,圍在他身邊的女孩越來越多,可是,他不敢輕易去愛,因為他沒信心,沒信心可以給那個女孩幸福。自小爺爺就告誡我們,我們以後的結婚對象一定要是家族承認的!自從遇到你,遇到讓哥哥產生勇氣與家族對抗的你,他才有了愛情!”
拓野……我在心裏喊著他的名字,腳步不受控製地邁出了宿舍。
“拓野……拓野……”我在校園裏發瘋地尋找他。
沒有,沒有,沒有——所有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
“拓野……”我焦急無比,不敢去想象景澤拓野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獨自悲傷的樣子,不是沒有見過他難過,隻是我想當然地覺得他很堅強,不需要關心。
“他在禁地前麵!”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春風瑾?
我轉身,看見一襲白色長裙的春風瑾,她似乎很虛弱,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拓野在禁地前麵,我陪了他一夜,可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禁地……拓野去了有自焚傳說的禁地,他想幹什麼?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裏祈禱著景澤拓野不要做傻事,沒有一絲猶豫,我拔腿就跑往禁地。
我一口氣跑到禁地,看見他站在小樓前。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濕,頭發也無精打采地搭在前額上,眼神哀傷而絕望地看著危樓的方向。
“拓野……”我輕輕地呼吸他,他這副表情,讓我不敢走近他。生怕一打擾到他,他就會變成七彩的泡沫瞬間不見。
“你來了?”他轉過身來,臉上的哀傷濃得化不開。漂亮而深邃的眼睛變得空洞無神,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
“拓野,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我小心翼翼地說著,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易碎的水晶娃娃,敏感而脆弱。
“什麼傻事?是純雪嚇你的吧?”他緩緩地笑了,“果然,是純雪刺激你,你才來找我的吧?要不然,你根本不會在乎我,對不對?”
“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除了這幾個字,我不知道要怎麼樣表達我的歉意。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移開視線,盯著那棟危樓。
“我……我陪你吧。”我站在他身邊,靜靜地陪著他,雖然什麼都不能為他做,至少在這個時刻,他不會感覺孤單。
“千石淺美……”景澤拓野突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我,“如果你不確信自己可以陪我一輩子,那就請你消失!”
“拓野……我……”我低下頭,不知道怎麼麵對他哀傷的眼神。
看到我避開他的視線,他平靜的臉變得激動起來:“為什麼不能愛我?”
他走到我身邊,緊緊抓住我的手:“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愛我?淺美,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真的愛你……”他緊緊擁著我,把我勒得快喘不過氣來。
“拓野……你、你、你冷靜一下。”我嚐試推開他,可是他力氣很大,根本推不開。見我反抗,他不但沒有鬆手,反而越抱越緊。
“拓野……拓野……放、放開我呀,我快要……透不過氣了!”嗚嗚,呼吸好困難。
“我不放!”他的手緊緊地抱著我,“我永遠永遠都不要放開你了,你休想從我身邊逃走,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他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像火燎一樣。
“拓野?”我感覺到他有點兒不對勁。忽然,他的身子一軟,無力地趴倒在我的肩上。
我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啊,好燙!他發燒了!
“你生病了,拓野……走,我們走。”我焦急地攙扶著他,想帶他離開這裏。
“不,不……我不要離開……”拓野反而固執地想往禁地的方向走,他一邊笑一邊說,“一直很羨慕在這裏神秘失蹤的那對前輩!他們相愛,他們絕望得走投無路,所以選擇殉情,永遠在一起!昨晚我也想衝進去,雖然我沒有愛情,不過我想……那裏會不會有什麼神秘的東西讓人瞬間消失,把我帶離這個紛亂的世界?”
“拓野,你千萬不要這麼做。”果然,景澤純雪的話是對的,這次的事真的對他打擊很大,如果不看著他,他真會做傻事。
“哈哈,你不用擔心。”景澤拓野突然清醒地說,“其實這危樓我已經偷偷進去過很多次了,你不也進去過嗎?每次進去,轉了好久,我都能完好無損地出來。什麼禁地,什麼神秘消失,都是騙人的!”
“拓野,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怎麼都覺得站在禁地前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我的眼皮跳得厲害。
當我正想拉景澤拓野離開時,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衝過來,把我撞倒,大喊道:“小心,淺美……”
轟!二樓陽台上的花盆從上麵掉下來,正好砸在把我撞開的人頭上。
“希彥?”我睜大眼晴,驚訝地發現推開我的人竟然是佐希彥。他的頭正好被花盆砸中,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白皙的額頭流下來,烏黑的長發被鮮血打濕,貼在漸漸變得蒼白的臉上。
我鬆開景澤拓野,衝過去抱住倒在地上的佐希彥,眼淚像斷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怎麼可以這麼傻,如果不是他把我撞開,這花盆毫無疑問會砸中我的腦袋。
“希彥?”我哭著呼喚他的名字,想用手捂住他正在流血的額頭,但是紅色的液體卻順著我的手流下來。我的心狠狠地痛著,怎麼辦!
“淺美……你沒事……就好。”佐希彥細若遊絲地說,嘴角努力地勾起一絲微笑,然後他淺藍色的眼睛輕輕地閉上了。
我無措地四處張望著想要找人幫忙,卻發現景澤拓野已經跌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雙手顫抖地摸出手機,撥打了求救電話。
救護車的鳴笛聲很快在校園內響起來,櫻美高中亂成一片,大家都往禁地的方向奔過來。看見我蹲在暈倒的佐希彥和景澤拓野之間,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醫護人員訊速把景澤拓野和佐希彥扶上擔架。
“發生了什麼事,同學,他們怎麼會暈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問我。
“一個被從危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到腦袋,一個發高燒……醫生,救救他們。”我急得也跟在醫生身後,跳上救護車。
“哥哥……希彥哥哥!”正要關上車門時,景澤純雪猛然衝上來,狠狠地盯著我,“千石淺美,我哥哥和希彥哥哥怎麼會變成這樣?肯定是你害的。”
“我……”真是百口莫辨,如果說與我無關,那顯然在推卸責任,景澤純雪也不會相信的,而且佐希彥的確是為了救我,才被花盆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