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意外,還是有人預謀對付我呢?剛才周圍無風,一片平靜,花盆那麼重,不可能無緣無故從陽台上掉下來吧?
“純雪,我們先把他們送到醫院再說,你快通知希彥的家人。”
Part.3
醫院。
佐希彥被醫生抬下急救車,一直昏迷不醒。我急得滿頭大汗,他的臉那麼蒼白,流了那麼多的血,他會不會有事?他溫暖的笑顏一直在我的腦海裏閃現,要是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該怎麼辦,我不能失去他啊!淚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流進嘴裏,又苦又澀。
我和景澤純雪一路護著佐希彥往急救室跑去。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被醫生和護士擋在門外:“你們不能進去,不能進去……”
發高燒的景澤拓野被送到隔壁的病房,醫生們正在給他的檢查。
“我哥哥怎麼了?”景澤純雪看著床上的景澤拓野焦急地問道。
景澤拓野此刻已經燒得滿臉通紅,全身直冒汗。
“放心,我們馬上為病人進行物理降溫,你們先出去……”醫生說著把我和景澤純雪推出去,關上門開始忙碌。
“哥哥從小到大都這樣……”景澤純雪在長廊上走來走去,坐立不安,“一受到刺激就會生病,天啊……這次也希望沒什麼事才好……”
不多久,醫院長廊傳來一陣腳步聲,景澤爺爺、佐希彥的媽媽,還有春風瑾都出現了。每個人的臉上滿是焦急,一看到景澤純雪便圍了上去,探詢景澤拓野和佐希彥的情況。
“希彥為什麼會被砸傷腦袋?”佐夫人是一個美麗的中年貴婦,穿著鵝黃色的高檔套裝,梳著幹練的發髻,畫著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高貴優雅。我終於明白佐希彥長得比女人還要美麗,原因他完全繼承了他媽媽的絕美容貌。
佐夫人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她雖然還保持冷靜,但是可以看出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深切地擔憂。
“拓野怎麼又生病了呢?”景澤爺爺柱著拐仗,心急地問孫女景澤純雪。
“哥哥……哥哥……”景澤純雪眼神偷偷瞄向我,支支吾吾地不知要怎麼說。
看著景澤純雪猶豫的樣子,一臉氣憤的春風瑾站出來說,雪白的手直直指向我說:“我聽學校的人說,希彥的腦袋之所以被砸到,都是因為要救她!”
一瞬間,所有的眼光向我射來。我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們的目光好像可以把我吞噬似的。
“她是誰?”佐夫人問春風瑾,她看了我一眼,犀利的丹鳳眼令人害怕。
“我叫千石淺美!”縱使佐夫人的眼光比刀鋒還要銳利,我也要站出來勇敢承擔責任,“沒錯,希彥的確是為了救我,才被砸到腦袋的……”
啪!一個巴掌準確無誤地落在我的臉上,左半邊臉立刻火燒火燎地痛。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景澤純雪更是整個人都呆住了。也許在她的印象中,氣質優雅的佐夫人做不出打人這種暴力的行為吧!
但是,我能理解她的憤怒。如果這一巴掌可以讓她好過,我願意承受,但是我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我捂著臉,冷冷地望向春風瑾:“春風學姐,當時意外發生時隻有我、拓野和希彥在現場,春風學姐怎麼知道希彥是為了救我,才被天台上掉下的花盆砸到的?”
我的話一說,春風瑾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眼神也開始四處閃躲。
我就知道——
當時隻有三個人在場,希彥被花盆砸傷也是我在救護車來了之後才說的,但是我根本沒說希彥為什麼會被花盆砸傷,那春風瑾又是從哪裏聽說希彥是為了就我而被砸傷的呢?
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推花盆下來的就是她春風瑾!
她原本是想害死我,把天台上的花盆扔下來造成事故除掉我,可是沒想到佐希彥會突然出現。而佐希彥為了救我,居然去擋那個花盆。
“當然……當然是有同學看見。”不愧是春風瑾,即使被我說中了,也隻有片刻的慌神,立刻就恢複了春風小姐的氣勢。
但是這個借口騙騙別人還可以,想騙景澤家和佐家,卻是不太可能的。隻見佐夫人和景澤爺爺一臉狐疑地看著春風瑾,讓春風瑾有點兒慌了神。
禁地一向很少有人踏足,經常去的除了好奇心極強且是四大財團繼承人的春風瑾外,幾乎很少有別人敢去,所以她才會找到景澤拓野,才會告訴我拓野在禁地。
“拓野呢,拓野又是怎麼病倒的?”不願浪費太多時間,景澤爺爺焦急地問景澤純雪拓野的情況。
“哥哥……哥哥是因為她才病倒的!”景澤純雪生氣地指著我,“爺爺你不知道,千石淺美她喜歡的……喜歡的根本就不是哥哥,而是……別人!哥哥知道後受到刺激,於是就病倒了!爺爺你也知道哥哥不能受到刺激的,是千石淺美把他氣病的!”
於是,所有的憤怒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我的身上,我低著頭,不知道要怎麼辯駁。其實,我根本沒法辯駁,他們兩個人之所以變成這樣,都和我脫不了關係。看到急救室的燈還在亮著,景澤拓野的高燒還沒有退,我的心就像吊在空中,一刻也放心不了。
“你給我走!”佐夫人指著我冷冷地說,丹鳳眼裏射出淩厲的光,“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趕緊走吧!你還想把拓野害成什麼樣子!”見我還站在原地,景澤爺爺敲著拐棍,生氣地說著。
就這樣,我被他們趕出了醫院。可是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我要等醫生宣布佐希彥和景澤拓野沒事之後,才可以放心地離開。
我在醫院外站了一個下午。
幾次想進醫院,都被守在外麵的流管家還有佐家司機阻止。
夜色開始降臨。
醫院外麵很冷,狂風橫掃,我穿著單薄的衣衫,根本就不能卸寒保溫。
“咳咳!”我把手放在嘴邊嗬氣,想要暖和一點兒。
再這樣下去,要感冒的。
“喂!千石淺美!你遭到報應了吧……”一道惡魔的聲音猛然在身後響起。
“咳咳——”我捂著不斷咳嗽的嘴轉身,看到京司玄幸災樂禍的臉。
很意外,他那個形影不離的惡魔妹妹竟然沒有跟在他的身邊。
“要看我笑話的話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我冷冷地說著。如果不是他,不是他們兄妹惡作劇地熄燈,事情又怎會演變成這樣?
想到那次的熄燈事件,我的心就一陣陣抽痛。因為太喜歡太喜歡,所以,就要這樣嗎……
京司玄的唇角輕揚,嘲笑地說:“唉,你到現在還逞強。被景澤家和佐家趕出來了吧?在這裏吹冷風,多可憐呀!不過這隻是你不幸的開始,如果他們有什麼事,我想你的日子會過得比在地獄還慘吧!”
“這就是你來這裏的目的嗎?”看到我受罪,京司玄一定很高興吧?這個記仇的家夥,他一定仍記著我那次指證他扮鬼嚇人。
“其實我與景澤拓野、佐希彥從小就認識,雖然我們感情算不上友好,但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們有事。”京司玄有點兒沉悶地說著。
“哦,那真讓人吃驚,我還以為你做夢都詛咒他們有事呢!”我生氣地別過臉去。
“喂,在你眼中,我真的這麼邪惡嗎?”京司玄似乎有些不滿我對他的評價。
“是的,非常邪惡。不過你們兄妹倆不是以惡作劇為榮嗎?”我反問道。
“惡作劇並不等於歹毒。”京司玄撇撇嘴說,“我們之所以喜歡惡作劇,是因為生活太無聊了,想增加點兒樂趣而己。我們從來都沒有暗地裏詛咒過什麼人,這些歹毒的念頭與惡作劇有本質的區別。我京司玄雖然不是天使,但也不是取人性命的閻羅,請你不要把我想得這麼歹毒,這麼不堪好嗎?”他不快地噘著唇。
“怎麼,你還會在意別人看你的眼光嗎?”我以為惡魔王子京司玄是什麼都不在乎的。
“我……我……”京司玄扯了扯唇角,突然結結巴巴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我們互相瞪著,什麼也沒有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他們都那麼喜歡你,雖然你被佐家還有景澤家趕出來了,可是,依你的性格,應該會想辦法進去看他們的吧,否則你不會守在這裏不走。你一定想進去看他們對不對?”
“這關你什麼事?”我才不認為惡魔王子京司玄會好心幫我想辦法。
“如果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是誰,我就幫你想辦法。”京司玄又揚出招牌的惡魔微笑。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兩個都不喜歡,行了吧?”我懶得理他,走到旁邊不去看他。
“不對。”他細心地打量了我幾眼,接著痞痞地笑道,“讓我猜猜你的心事。”
他走近一步,把手放在我額上。
“你幹什麼?”我拍開他的大手,感覺被惡魔沾上了一樣。
“讓我感受你的心事呀!”他固執地把手放在我的天靈蓋上。
我實在很反感他這麼做,故弄玄虛,以為自己有什麼神秘力量,把手放在我的天靈蓋上就能讀到我腦中的信息,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了嗎?”我對他翻翻白眼,生氣地揮掉他的手。
“知道了。”他神秘莫測地笑著。
“是誰?”
“你……兩個都喜歡。”他的嘴張成“O”形,一副驚訝的表情,“千石淺美你同時愛上兩個男生了,怎麼辦?你完了!”
“你……你別瞎說。”我竟然莫名地心慌,什麼叫兩個都喜歡?不可能,我喜歡的向來隻有佐希彥一個。
情急之下,我嚷嚷道:“我才不喜歡景澤拓野呢!我和他交往……一直是被誤解的好不好!”
“哈哈哈……”京司玄大笑起來,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
糟糕!看著眼前笑得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的人,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千石淺美,你真是笨到家了!
“這麼說你喜歡佐希彥?你們相愛?”京司玄睜大眼睛,看著我問道。
“相愛?”我怔怔地看著京司玄。
希彥,是愛我的嗎?雖然我很希望他愛我,可是他拒絕了,拒絕了我對他的告白……
“這件事請你忘掉吧。”
希彥說讓我忘掉,忘掉他的溫暖,他的溫柔。
“傻瓜,如果他不愛你,為什麼會舍身救你?我可是聽說他是為了救你,被砸到腦袋的,難怪佐夫人要把你趕出來。”京司玄抱著胸,狡黠地笑著。
“我……我……”真的愛我嗎?我的心一陣糾結。
京司玄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說:“唉,還有一個拓野呢,怎麼辦呀!”
“拓野……”是呀,拓野怎麼辦?想到景澤拓野我就頭疼,他已經為我病倒了!我能怎麼辦?
“拓野很愛你,而且拓野也不會放開你的手,讓你與佐希彥在一起的!”京司玄在我耳邊喋喋不休,“景澤拓野與佐希彥,從小到大都是好朋友,他們相互交心,無話不談,有什麼好東西都分享!但是這次不同,他們第一次為了心愛的東西競爭,為了你——千石淺美!”
“你不要說了!”我掩住耳朵,不想思考這個問題。我現在腦子裏亂成一團,根本理不出頭緒。
希彥,如果你是愛我的,我絕對不能放棄你!可是這樣會傷害拓野的!拓野已經生病了,我不知道如果他再受打擊會變成什麼樣。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千石淺美,有些事是不能兩全其美的,尤其是——愛情!”惡魔的聲音再次飄進我的耳朵。
“我叫你不要說了!”這個家夥,難道看不出我發怒的表情嗎?
不愧是惡魔!惡魔是沒有感情的,是冷血的,以自己的嗜好為喜好,根本不會管別人的死活,更不會援助、同情他人。
“京司玄,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我憤恨地看著他。
“你有必要憎恨地看著我嗎?”京司玄仿佛受到了傷害一樣,“從小到大,人人都對我避之不及,除了我妹妹,我沒有別的玩伴!難道我就這麼可惡?我隻是天生喜歡惡作劇而己,為什麼你們都討厭我?”
“你為什麼喜歡惡搞?”突然想起希彥說過,惡魔兄妹是因為童年時留下的什麼陰影,才喜歡惡整人。
“這個……不用你管!”京司玄突然背過身去,身上像長了刺一樣,似乎不歡迎我碰觸他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