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弗拉戈索重躁舊業(2 / 3)

第二天,6月26日,加拉爾一家準備在吃午飯前參觀一下這座城市。

喬阿姆、貝尼托和馬諾埃爾已經到過巴西帝國的幾個城市。可是,雅基塔與米娜卻是第一次踏上巴西的國土,因此,她們肯定會非常重視這次遊覽的。

另一方麵,做為流動理發師,弗拉戈索早已跑遍了南美這個國家的各個省份,然而麗娜則和她那年輕的女主人一樣,也從未到過巴西。

在離開大木筏之前,弗拉戈索找到喬阿姆-加拉爾,對他說:

“加拉爾先生,自從您將我收留在伊基托斯莊園的那天起,您供我吃、穿、住。一句話,您是那麼熱情地接待了我,我欠您……”

“您什麼也不欠我的,我的朋友,”喬阿姆-加拉爾答道,“所以,您也無須堅持……”

“哦,請您放心,”弗拉戈索趕忙說,“我根本談不上如何報答您呢!我隻是想說,是您將我帶上大木筏,使得我能夠順流而下。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巴西,而我本來是無望再見到這片土地的!如果沒有那條藤……”

“那麼您應該向麗娜,向她一個人表達您的感謝之情呀!”喬阿姆-加拉爾回答。

“我知道,”弗拉戈索說,“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她和您對我的恩情。”

“弗拉戈索,”喬阿姆接著說道,“您好像是來和我道別的,是嗎?您該不是打算要留在塔巴亭加吧?”

“絕不是的,加拉爾先生。既然您允許我和你們一起去貝倫,那麼我就可以——至少我是這麼想的——在那裏重躁舊業。”

“那很好。可是,我的朋友,既然您是這樣打算的,那麼,您現在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要求要提呢?”

“我來是為了征得您的同意,我是否可以在沿途繼續幹我這一行。我不想荒廢我的手藝。另外,有幾小把瑞斯①放在口袋裏倒也不是件壞事,尤其當這些錢是我自己掙來的。您知道,加拉爾先生,一個理發師,同時也是位美容師,而且,出於對馬諾埃爾先生的尊敬,我不敢說我也懂得點兒醫術。在上亞馬遜河流域的這些村子裏,我是經常可以找到幾個顧客的。”

“尤其是巴西顧客,”喬阿姆-加拉爾接著說,“因為,對於當地土著來說……”

“我得請您原諒,”弗拉戈索說,“我的顧客大多是當地土著!我不需要給他們刮胡子——因為大自然在這方麵對他們很吝嗇。但是我需要經常為他們做最新潮的發型!這些未開化的土著,不管男女,都非常喜歡新潮發型!我隻要拿著比爾拋開球——這種遊戲我現在玩得很棒——在塔巴亭加的廣場上呆上不到十分鍾,在我周圍肯定會圍上一圈印第安男女土著!正是這種遊戲首先將他們吸引過來的。他們爭著讓我理發!如果我在此處呆上一個月,那麼,‘提庫那’部落的所有人都會讓我理發的!他們很快就會知道,‘燙發夾子’——他們都這樣稱呼我——又回到塔巴亭加了!我來過這裏兩次,我的剪子和梳子在這裏創造了奇跡!哦!當然!在同一個市場,不能來得太勤!與我們那些風度優雅的巴西婦女不同,印第安土著婦女可不是每天都要做頭發的。她們一旦做好發型,就要保持一年。在這一年當中,她們會盡一切努力保持我給她們梳的發型。我敢說,這發型得需要點兒天才才能做得出來!可是,我已經快有一年沒來過塔巴亭加了,我給她們做的發型肯定都快壞了。所以,如果您不反對,加拉爾先生,我想在這個地方重新贏得我的聲譽。我首先是想賺幾個錢,而不是為了我的自尊心。請您相信這一點!”

“去吧!我的朋友,”喬阿姆-加拉爾笑著回答說,“不過,可要快點兒!我們隻能在塔巴亭加停留一天。明天一早我們就得出發了!”

“我不會耽擱一分鍾的,”弗拉戈索回答,“我拿上理發工具立刻就上岸!”

“好好幹吧!弗拉戈索!”喬阿姆-加拉爾說,“但願瑞斯能像雨點一樣源源不斷地裝滿你的口袋!”

“是的,這將是一場從未落到過我——您忠實的仆人身上的吉祥大雨!”

說完,弗拉戈索便快速離開了。

片刻之後,除了喬阿姆-加拉爾,全家人都上了岸。大木筏停靠在離岸邊很近的地方,以方便大家上岸。通過一架在懸崖中開鑿出來的有些殘破的石梯,幾個旅遊者登上了高地。

雅基塔和孩子們受到了哨所指揮官的歡迎。這個可憐的家夥倒也還知道一些待客的禮節。他邀請大家在他的住所用中午飯,幾個哨所的士兵來來回回地走著。在哨所門口的是他們提庫那血統的妻子和他們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是不同種族混合的低劣產物。

雅基塔沒有接受中士的邀請。相反,她邀請中士和他的妻子去大木筏上共進午餐。

不等雅基塔再說第二遍,中士便欣然接受了。午飯定在十一點鍾。

然後,雅基塔、米娜、年輕的混血姑娘在馬諾埃爾的陪伴下,一起在哨所附近散步。而貝尼托則留下與指揮官協商繳付過境稅的事宜。因為這個中士同時兼任海關與軍事長官。

商妥之後,按照習慣,貝尼托應該去附近的小樹林裏打獵。這回,馬諾埃爾沒有隨他同去。

弗拉戈索在離開大木筏後,並沒有登上崗哨,而是穿過通向右邊河岸的那條溝壑,向村落走去。他並不十分指望哨所的顧客,而是將希望更多地寄托在塔巴亭加的印第安土著顧客身上。他這樣做是很有道理的。這是因為,雖然那些士兵的妻子也都巴不得讓他的巧手將自己打扮一番,可是,她們的丈夫卻根本不想花錢來滿足她們另一半的虛榮心。而在土著那裏,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快樂的理發師知道,無論是丈夫或是妻子,土著都會熱情歡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