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斯繼續與弗拉戈索聊天,小夥子緊接著又問,
“怎麼!您出生在帝如卡,鑽石之鄉?”
“是啊!”托雷斯說,“您也是這個地方的人嗎?”
“不是!我來自巴西北部,大西洋沿岸的某個省份。”弗拉戈索說。
“馬諾埃爾先生,您不知道這個鑽石之鄉?”托雷斯問。
年輕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麼您呢,貝尼托先生?”托雷斯又問年輕的加拉爾,顯然他想把他拉進談話中,“您從未想過去看看鑽石之鄉嗎?”
“從未想過。”貝尼托生硬地回答。
“啊!我倒是想過去那裏看看!”弗拉戈索說,他不知不覺帶起了托雷斯,“我覺得會在那裏找到幾顆價值連城的鑽石!”
“您用這些價值不菲的鑽石做什麼呢,弗拉戈索?”麗娜問。
“我可以賣了它們!”
“那麼您就會很富有了?”
“非常富有!”
“那麼,如果三個月前您就發了財的話,您也許永遠不會想到……這株西波藤了吧?”
“假如我沒有想過的話,”弗拉戈索大聲說,“就不會有一位可愛的姑娘……好了,顯然,一切都是天意!”
“您也知道這是天意,弗拉戈索,”米娜說,“它讓您娶了我的小麗娜!鑽石換鑽石,您毫無損失!”
“噢,米娜小姐,”弗拉戈索殷勤地說,“我是賺了!”
看來托雷斯不想放過這個話題,因為他又說:
“蒂如卡確實有許多飛來之橫財,許多人因此而暈頭轉向,不知所措呢!難道你們沒聽說過著名的阿拜特鑽石嗎,它價值兩萬億瑞斯!它埋藏在巴西的礦床中,有兩盎司重!是三個犯人——對!三個被判處終生流放的犯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在距賽羅-多-弗裏吳九十哩的阿拜特河中發現的!”
“那麼,他們發財了嗎?”弗拉戈索問。
“不,沒有!”托雷斯說,“鑽石上交給了礦長。葡萄牙國王讓六世讓人對它進行了估價和雕琢,在盛典的時候,他把它戴在脖子上,三個犯人獲得特赦,除此之外,一無所獲,如果他們再機靈點兒,一定會收益非淺。”
“也許您很機靈?”貝尼托於巴巴地說。
“是的……我!……為什麼不?”托雷斯說,“您去過鑽石之鄉嗎?”這次他問的是喬阿姆-加拉爾。
“從來沒有。”喬阿姆盯著托雷斯說。
“真遺憾,”托雷斯說,“您以後應該去那裏旅行一次。一定會非常有意思的!在巴西帝國廣袤的土地上,鑽石之鄉隻是一塊彈丸之地,就像一座方圓十二公裏的公園,由於土壤的性質,它的植被以及高山環繞的圓形沙地與鄰省迥然不同。但是,正如我剛才聽言,那裏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地方,從1807年到1817年,每年的鑽石產量約為一萬八千克拉①,啊!不論是登上山巔尋找鑽石的人。還是偷運鑽石的走私販,都可以在那裏大撈一筆!現在,開采鑽石礦已經不那麼容易了,政府雇來開礦的兩千名黑人不得不改變河道,以便提煉出金剛砂。從前,可方便多了!”
“確實,”弗拉戈索說,“好時光已經一去不返了!”
“但是,通過非法手段獲取鑽石還是挺容易的,我指的是盜竊。聽我說,大約在1826年——那時我才八歲——在蒂如卡發生了一樁慘案,說明罪犯想撈取財富時,是膽大包天,不擇手段的!但是也許你們對此並不感興趣……”
“恰恰相反,托雷斯,繼續講下去。”喬阿姆以出奇平靜的口吻說。
“好吧,”托雷斯接著說道,“這是一樁鑽石搶劫案,抓一把鑽石,就能得到一百萬,有時候是兩百萬!”
托雷斯流露出極其貪婪的神情,他的手下意識地張開又合上。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他說,“在蒂如卡,按照慣例,一年隻運送一次鑽石。先用篩孔大小各異的十二隻篩子將鑽石按大小分成兩份。然後,將它們裝在袋子裏送到裏約熱內盧。但是,由於它們價值百萬,所以被嚴密護送。護送隊由一名總監挑選的職員,本省軍團的四名騎兵和十名腳夫組成。他們先到達維拉-裏卡,由城防指揮官在口袋上蓋章,然後再向裏約熱內盧進發。我還忘了一點,為了以防萬一,每次出發的時間都是保密的。可是,1826年,有一名叫達哥斯塔的職員,至多二十二、三歲,已在蒂如卡總督手下工作多年,卻暗中策劃了一起陰謀。他向一夥走私販透露了護送隊出發的時間。這群人數眾多,武器精良的不法之徒便做好準備,嚴陣以待。過了維拉-裏卡之後,在1月22日夜裏,這夥強盜出其不意地向護送隊士兵發起了進攻。雖然士兵們進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是還是全部被殺,隻有一人帶著重傷死裏逃生,向政府彙報了這次可怕的戰鬥的情況。和他們同行的那名職員也未能幸免於難,也許他落在了壞蛋手裏,被拖到某處懸崖上扔了下去,因為,他的屍體從未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