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喬阿姆-加拉爾,即喬阿姆-達哥斯塔——從現在起,我們以真名稱呼他——的大船剛剛消失,貝尼托就朝馬諾埃爾走過去。
“你知道些什麼?”他問。
“我知道你父親是清白無辜的!是的!清白無辜!”馬諾埃爾不斷地說,“二十三年前,他因莫須有的罪名被判處死刑!”
“他全告訴你了,馬諾埃爾?”
“全部,貝尼托!”年輕人說,“正直的莊園主不願對他的女婿,他女兒的丈夫隱瞞任何往事!”
“那麼,證明他無罪的證據呢,我父親會將它昭之天下嗎?”
“貝尼托,喬阿姆-達哥斯塔二十三年來所過的可敬的生活和他的言談舉止可以為他作證,他會對法庭說:‘我就是喬阿姆-達哥斯塔!我不願再過這種虛偽的生活!我不想再隱姓埋名!你們判決了一個無辜的人!請為他平冤昭雪!’”
“我父親……當他對你說這些的時候……你就毫不遲疑地相信了?”貝尼托大聲問。
“沒有片刻猶疑,哥哥!”馬諾埃爾說。
兩位年輕人的手緊緊地真誠地握在一起。
然後,貝尼托走到帕薩那神父麵前說:
“神父,請將我母親和妹妹帶到她們的房間裏去!這一天內不要離開她們!這裏沒有人懷疑我父親的清白,沒有人……您知道!明天我和母親去找警長。他不會禁止我們探監的。不會的!那樣太殘酷了!我們見到父親後,一起商量該采取什麼行動來恢複他的名譽!”
雅基塔幾乎呆若木雞;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弄呆了,但是這位勇敢的女人馬上恢複了鎮定。從前的雅基塔-加拉爾變成了雅基塔-達哥斯塔。她絲毫不懷疑丈夫的清白。她甚至不願責怪喬阿姆-達哥斯塔用假姓娶了她。她一心想的隻是這位正直的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帶給她的幸福生活!是的!明天,她將去探監,如果監獄不給她開門,她就不走!
帕薩那神父將她和飲泣不止的米娜帶走了,三人走進了屋裏。
隻剩下馬諾埃爾和貝尼托單獨呆在一起。
“現在,”貝厄托說,“馬諾埃爾,我想知道我父親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我沒什麼要向你隱瞞的,貝尼托。”
“托雷斯上船來幹什麼?”
“將這段往事賣給你父親。”
“那麼,當我們在伊基托斯森林中遇見他時,他就已經計劃好接近我父親了?”
“這是毫無疑問的,”馬諾埃爾說,“這個無恥小人在向莊園走去的時候,腦中盤算的就是如何進行這樁卑鄙的蓄謀已久的敲詐。”
“那麼,當我們告訴他我父親和全家準備越過國境時,他就突然改變了計劃?……”
“是的,貝尼托,因為喬阿姆-達哥斯塔一旦踏上巴西的國土,比在秘魯更容易受他擺布。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在塔巴亭加和托雷斯重逢,他一直在那裏等候和監視我們的到來。”
“而我竟然還主動邀請他搭乘大木筏!”貝尼托絕望地說。
“大哥,”馬諾埃爾說,“不要自責了!托雷斯早晚要跟我們碰麵的!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即使我們沒在塔巴亭加碰上他,也會在馬納奧碰上他的!”
“對!馬諾埃爾!你說的有道理!我們不再談過去了,現在……應該想想現在該怎麼辦!……自責無補於事!得啦!……”
貝尼托這麼說著,用手拍著額頭,竭力回憶這件事的所有細節。
“讓我們想想,”他說,“托雷斯怎麼知道二十三年前,我父親曾因蒂如卡的那樁可惡的案件被定了罪?”
“我不知道,”馬諾埃爾說,“種種跡象表明你父親也不知道。”
“可是,托雷斯知道喬阿姆-加拉爾原名叫喬阿姆-達哥斯塔。”
“是的。”
“他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父親一直隱藏在秘魯,在伊基托斯。”
“他是知道,”馬諾埃爾說,“但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實在想不明白!”
“最後一個問題,”貝尼托說,“在他被趕走之前的那次短暫談話中,他向我父親提出的交換條件是什麼?”
“他威脅要揭露喬阿姆-加拉爾就是喬阿姆-達哥斯塔,如果他拒絕出錢收買他的沉默的話。”
“以什麼樣的價錢?……”
“以娶米娜為代價!”馬諾埃爾毫不猶豫地說,他的臉因憤怒而變得蒼白。
“這個混蛋竟敢癡心妄想!……”貝尼托大聲說。
“貝尼托,你已經知道你父親是如何答複這個無恥的要求的!”
“是的,馬諾埃爾,是的!……一個正直的義憤填膺的人的回答!他趕走了托雷斯!但是僅僅趕走他是不夠的!不!我覺得不夠。正是由於托雷斯的告發我父親才被捕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