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尼托加緊步伐,不久便消失在一個沙丘後麵。
“快點兒!快點兒!”馬諾埃爾對弗拉戈索說,“不能讓他一個人去!”
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倆人朝叫聲的方向奔過去。是不是貝尼托發現了托雷斯了?亦或是托雷斯看見了貝尼托?他們倆人是不是已經碰麵了?
馬諾埃爾和弗拉戈索繞過一處河灣,又跑了五十步,看見有兩個人麵對麵地站著。
正是托雷斯和貝尼托。
馬諾埃爾和弗拉戈索迅速地來到他們身旁。
本來以為,貝尼托見到托雷斯後,會激動難抑。
但是他不動聲色。
自打看到托雷斯並且確信他不會逃之夭夭之後,貝尼托的態度立刻發生了變化,他逐漸平靜下來,變得冷靜、沉著。
倆人一言不發地彼此對視了一會兒。
托雷斯首先打破了沉默,以他貫有的厚顏無恥的口吻說道:
“啊!是貝尼托-加拉爾先生嗎!”
“不是!是貝尼托-達哥斯塔!”貝尼托說。
“的確,”托雷斯又說,“是貝尼托-達哥斯塔先生,還有馬諾埃爾-瓦爾代斯先生和弗拉戈索老弟。”
聽到托雷斯居然跟他稱兄道弟,弗拉戈索感到受到了侮辱,便向他撲了過去,準備幹掉這個壞蛋,一直保持著冷靜的貝尼托拉住了他。
“您怎麼啦,老弟?”托雷斯邊說邊後退了幾步,“唉!看來我得留神了!”
說到這裏,他從披風裏怞出一把利劍,這種武器能攻能守——全看怎麼說了——巴西人時刻將它攜帶在身邊。然後,托雷斯上身微微前傾,兩腳站穩,做好了搏鬥的準備。
“我是來找您的,托雷斯,”貝尼托說,麵對這種挑釁的舉動,他紋絲未動。
“找我?”托雷斯說,“我很容易找啊!您為什麼找我?”
“為了聽您親口講述我父親過去的事,您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確實如此!”
“好啊!我等您告訴我您是怎麼認出他的?您為什麼在伊基托斯森林中,我們莊園附近轉悠?您為什麼在塔巴亭加等他?”
“好吧,事情明擺著!”托雷斯笑道,“我等他是為了搭乘大木筏,搭乘大木筏是為了向他提一個簡單的建議……他不應該拒絕!”
聽了這番話,馬諾埃爾的忍耐到了極限。他麵色蒼白,雙眼冒火,朝托雷斯走去。
貝尼托想盡可能通過調解解決事情,因此便攔在倆人中間。
“克製一點,馬諾埃爾,”他說,“我自己都克製住了!”
然後他接著說。
“說實話,托雷斯,我知道您為什麼要乘坐大木筏。肯定是有人告訴了您一個秘密,您想以此要挾我父親!但是,現在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麼您想談什麼?”
“我想知道您怎麼認出伊基托斯莊園的主人就是喬阿姆-達哥斯塔的!”
“我如何認出他的!”托雷斯說,“這是我的事,我沒必要跟您解釋!重要的是我的揭發沒有錯誤,他就是蒂如卡劫案的真凶!”
“您必須說出來!……”貝尼托大聲說,他開始發火了。
“我什麼也不會說的!”托雷斯反駁道,“哼!喬阿姆-達哥斯塔拒絕了我的建議!他不接納我為家庭一員!好吧,既然他的秘密已盡人皆知,既然他已被捕,現在輪到我拒絕進入他的家庭了,一個搶劫犯、殺人犯、該上絞刑架的死囚的家。”
“混蛋!”貝尼托喊道,他從腰間拔出匕首,向托雷斯刺去。
馬諾埃爾和弗拉戈索也同樣迅速地掏出了武器。
“三對一!”托雷斯說。
“不!一對一!”貝尼托說。
“說真的!這可真像是一個殺人犯的兒子策劃的一起謀殺呢!”
“托雷斯!”貝尼托大聲說,“小心了,否則我會像宰一條瘋狗一樣宰了您!”
“瘋狗,就算是吧!”托雷斯說,“但是這是一條會咬人的瘋狗,貝尼托-達哥斯塔,小心別給咬著!”
然後,他收回利劍,擺好架式,準備向對手撲過去。
貝尼托後退了幾步。
“托雷斯,”他說,又恢複一度失去的冷靜,“您曾經是我父親的座上賓,可是您卻威脅他、出賣他、告發他,您控告了一個清白無辜的人,上帝會幫助我殺死您!”
托雷斯傲慢地笑了一下。這時候,如果這個卑鄙之徒想製止他和貝尼托之間的爭鬥的話,還是能辦到的。因此,他已經明白了,喬阿姆-達哥斯塔沒有對家人提起過那件能證明他清白的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