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她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隻有楚擎灝痛苦的呼吸聲傳進耳朵。

她也什麼都看不見了,隻看見楚擎灝和那一地的紅,如此的刺目。

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大片。

“楚擎灝!”她顫聲叫道。

她跪了下去。

兩隻手顫抖,渾身發冷。

她看見,血液將男人的白色襯衫,越染越紅。

男人的麵色,越來越白。

她聽見他在用微弱的聲音對她說,“安瑤,對……不……起……”

“叫救護車!”她轉身朝軒轅複大吼道。

軒轅複正要有所行動,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柔柔的傳來,“阿複,你在哪裏?”

軒轅複側身一看,臉色突變,顧不得楚擎灝,他抬腳快速朝女人的方向走去,在她看見血腥一幕之前,迅速帶她離開了現場。

他不能被發現,否則,一切全完。

他更不能讓她看見,他殺了人。

——

“楚擎灝,你不許睡過去,你頂住。我馬上叫救護車。”

路安瑤哆嗦著手伸向楚擎灝的口袋,試圖找他的手機。

她的手機被留在了酒店的房間裏。

她從男人上衣的口袋裏摸到了手機,正要取出,她突然看見了驚悚的一幕:

楚擎灝的臉變得扭曲。

麵皮逐漸發生變化,最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啪!”

手機從路安瑤的手上掉落。

她瞪大眼睛,猛然起身。

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她冷得發抖。

“顧……顧城……”她哆哆嗦嗦的叫道。

聲音,已完全變調。

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

楚擎灝變成了顧遠城!

他們是同一個人!

路安瑤使勁搖頭。

怎麼可能?

楚擎灝怎麼可能是顧城?

顧城怎麼可能是楚擎灝?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流個不停。

顧遠城就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見深愛的女孩在哭,他的眼中,劃過心疼之色。

他吃力的抬起手,“小瑤,別哭……”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軒轅複要殺小瑤,他不顧一切的飛身護住了她。

左側胸口在疼。

他知道,幻遊症發作了。

“顧城,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路安瑤的眼淚越流越凶。

她將男人的白色襯衫卷起覆蓋在傷口上,再用頭紗作繃帶緊緊的纏著,以替男人止血。

做完這一切,她拾起手機要撥打電話。

“堂主!”幻雨匆匆趕來。

他彎腰直接將顧遠城抱起,“堂主,我送您去醫院!”

路安瑤跟在他的身後。

上車之前,顧遠城暈了過去。

坐在車後座,路安瑤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她感覺,男人的體溫正在漸漸的流失。

他的手,越來越冰冷。

“幻雨,你開快點。”

“是。”

幻雨腳踩油門。

車速,一下子飆得很高。

一路闖了無數紅燈。

——

婚禮現場。

參加婚禮的人左等右等都不見新郎和新娘。

楚老爺子和楚老太太帶著五個曾孫,排排坐在那裏。

“媽咪怎麼還不來?”小晚嘀咕道。

“我們去找找媽咪。”小鶴說。

“好,我們一起去。”三個哥哥附和 道。

二老忙哄住了五個孩子。

“乖寶貝,不要亂跑。”楚老太太含笑道,“你們媽咪是大人,不會走丟。”

“不會走丟,就怕出了什麼意外。”楚老爺子低低的說。

楚老太太心裏也不安。

這麼重要的日子,時間點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可是新人還沒出現。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絕無不見蹤影的可能。

“糟糕!”楚老爺子突然一拍大腿。

惹得眾人紛紛看了過來。

楚老太太不得不陪笑了一會。

待眾人的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後,她狠狠的瞪了老頭子一眼,“一驚一乍,做什麼?”

楚老爺子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老婆,你說會不會是阿灝那混小子把安瑤劫走了……”

“不許胡說八道。”楚老太太嘴上是這麼說,可是聽了老頭子的話,心裏也“咯噔”了一下。

她家的大孫子她了解,是個瘋子。

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隻有他想不到的事情。

五年前,他以為安瑤死了,整個人像精神分裂。

五年來,給他介紹了多少女孩,他一個都瞧不上,口口聲聲說,隻要安瑤。

如今,活的安瑤站在他的眼前,他怎麼可能看著安瑤嫁給別的男人而無動於衷?

想到這,她馬上取出手機打電話。

可那頭,卻無人接聽。

另一邊,司徒空與玄飛坐在那裏,眉頭皺得緊緊的。

顧遠城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了解顧遠城的為人,他是言而有信之人,如今他同路安瑤久久不出現,定是出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婚禮的主持人就在這時宣布婚禮暫停,隻說新人突然有事,沒多說什麼。

他一再對來參加婚禮的人表示歉意。

眾人離開了布置得浪漫非常的婚禮場地。

楚家二老帶著五個孩子最後離場。

雲青薇的身影出現。

楚老太太忙上前問她,“小薇,你是安瑤的伴娘,這……發生了什麼事?”

雲青薇看了看五個孩子,最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阿……灝他把安瑤搶走了……”

楚老太太一聽,果然!

她氣得不輕,卻無可奈何。

“老太太,您別急,阿灝他不會傷害安瑤。”雲青薇十分肯定的說。

楚擎灝愛慘了路安瑤,是舍不得傷害她的。

雲青薇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好疼。

“真是作孽啊!”楚老太太頭疼不已。

“老太太,您放心,這事,我不會亂說的。”雲青薇說。

突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慕北!

“老太太,我看見了熟人。”

“去吧。”

雲青薇提著裙擺飛快的朝慕北的方向跑去。

她一邊跑一邊叫道,“慕北!”

慕北聽見了聲音,回過頭。

隻一眼,他就認出來了,眼前的人,正是他多年前救過的女孩。

“你……”他張了張嘴,最後,唇角微微一揚,“你知道我的名字?”

雲青薇的眼睛紅紅的,“嗯。安瑤告訴我的。”

“安瑤?”慕北愣了愣,一臉茫然。

“就是姚大姐。”雲青薇如實告知,“她是你妹妹,你是他哥哥!她曾拿你的頭發去做過親緣鑒定!”

她說著,取出手機,從裏麵調出了一張照片。

這是她同路安瑤之間的一個約定,她們兩個人,任何一方誰遇見了慕北,就告訴他實情。

慕北低頭一看,愣。

這不是主母嗎?

“她叫安瑤?”他問。

“對。路安瑤。你曾經的名字叫做路安軒。你比她大五歲,她今年二十五。”雲青薇急忙說,“你父親叫路炎彬,你母親叫百裏荷……”

她聽路安瑤說過,慕北五歲時候就失蹤了。

這麼多年過去,怕是已經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

所以一見麵,雲青薇就迫不及待的告知他的身世。

希望他能記起過往。

更希望他,從此不要再消在她的眼前。

慕北愣住了。

他想起一個多月前他跑進了一家私人別墅。

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那裏。

後來被軒轅複發現,軒轅複吹響笛子,他體的蠱蟲被喚醒,啃噬著他的五腑六髒。

是“主母”突然出現,她消滅了毒蛇……

他當時稱她為主母,她是一臉茫然。

原來,她不是什麼主母,是他的妹妹?

她叫路安瑤,可是,為什麼她跟主母長得這麼像?

像是想到了什麼,男人臉色突變。

“慕北,你……還好嗎?”雲青薇問。

“我沒事。”慕北低下頭,看著麵前的女孩,淺淺一笑,“我該走了。”

“慕北,可不可以給我你的聯係方式?我……謝謝你以前救過我。我……我請你吃飯,怎麼樣?”雲青薇突然臉紅。

慕北搖頭,“我沒有電話。”

雲青薇愣,黯然之色瞬間爬上了她的臉。

他,這是在拒絕她嗎?

“我說的是真的。我一直住在大山裏,身邊也沒有可以聯係的人。”慕北認真的說。

“那你想起你小時候的事了嗎?”

“這麼久的事情,我記不起來了。”慕北抬起頭看向遠方。

“慕北,我想問……問一下,你……你結婚了嗎?”雲青薇牙一咬,問。

“沒有。”慕北微笑道,“我也沒有女朋友。”

但是,他的心裏,有人。

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女孩。

她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住進了他的心裏。

可是,他無法訴說。

更不能靠近她。

否則,會給她帶來災難。

他不是個自由人,就連他的身體,也被別人控製著。

“好。”雲青薇笑了,“那以後,我該怎麼聯係你?”

“有緣再見。”慕北說。

語氣,溫柔,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雲青薇笑著笑著,突然流下了眼淚。

——

醫院的搶救室門外。

路安瑤坐在長椅上,兩隻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已經兩個小時了,顧遠城仍在搶救中。

醫生說,子彈離他的心髒太近,手術的危險度極大,要她做好心理準備。

幻雨同齊言靜靜的坐在另一張長椅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齊言起身走到路安瑤的麵前,“路小姐,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路安瑤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齊言沉默。

她轉身離開,去了女廁。

在隔間裏,她對著鏡子,突然伸手將臉上的麵皮撕了下來。

另一張麵孔露出。

她叫齊語。

多年前被楚擎灝派給路安瑤的女保鏢。

五年前路安瑤離開後,她就戴了人皮麵具,成了顧遠城的人。

她同楚一一樣,都是被控製的人。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輕歎了一口氣,將人皮麵具,重新戴了回去。

“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她在心裏問自己。

她想要自由。

可她同樣是傀儡。

——

十多個小時後,手術室門上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從搶救室裏走出。

路安瑤立即起身迎了上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子彈已經取出。但是……他什麼時候能醒來,現在不知。”醫生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的說,“路小姐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救他。”

“謝謝。”

醫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剛關上門,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個戴著猙獰麵具的男人。

他的心一顫,立即垂下眼眸,“主人。”

“他怎麼樣?”男人冷冷一問。

“子……彈已經取出。什麼時候能醒來,不確定。有……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醫生的聲音,直打顫。

一個瓶子被麵具男人扔到了桌麵上。

“拿去救他!他,不能死!”

——

當天晚上,顧遠城的傷情穩定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就醒了,醫生暗暗驚歎,不知是控製他的那個人的藥起效,還是顧遠城意誌力堅強。若是換了別人,怕是不能如此快速的醒來。

又觀察了一天後,顧遠城傷情穩定,各項指標漸正常,他被轉到了高檔病房裏。

路安瑤寸步不移的守著他。

期間幾個孩子想要來探望,被路安瑤拒絕了。

五個孩子放在楚家,她是放心的。楚家二老,定能讓人好好的照顧他們。

隻不過,楚老太太很是擔心。

雲青薇明明說了,是她的孫子劫走了路安瑤,可半路上,顧遠城受了重傷。

孫子不知所蹤。

“阿灝他……不會想不開了吧?”楚老太太很是不安。

“老太太,您就放寬心,大少爺絕對不會做傻事。”管家安慰。

楚老爺子“哼”了一聲,“他是一個瘋子,誰知道他會不會受刺激後精分……”

“行了,別胡說八道!”楚老太太打斷他的話,“阿灝是個負責的人,他不可能就這麼扔下五個孩子不管。我這兩天總感覺心神不寧,也不知是不是阿灝發生了什麼事。”

——

醫院病房。

“小瑤,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顧遠城躺在床上,虛弱的說。

不過是兩天的時間,男人英俊的臉,瘦了一大圈。

麵上,幾乎沒有什麼血色。

路安瑤眼眶發紅,哽咽道,“你……怎麼這麼傻?”

顧遠城的眼中,劃過一絲茫然,不知為何路安瑤要說這話。

他覺得很疲憊,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路安瑤坐在床邊,緊握著他的手。

十多分鍾後,她再次眼見,顧遠城變成楚擎灝。

而男人,此時,仍在睡夢中。

路安瑤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的往下流。

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顆顆往地上砸下去。

生怕被其他人看了去,她取過一個麵具,一邊流淚,一邊細心的替他戴上。

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她似乎能感受得到,他應該是痛苦的。

回想這麼多年,其實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他和顧遠城從來沒有同框過一次。

他出現,那麼顧遠城絕對不會出現。

多年前,顧遠城在清雅軒神出鬼沒。

從來沒有人抓得到過他。

因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他在,另一個他就不會存在。

原來,他一直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不曾離開過。

他一直在她的世界裏,一直守護著她,保護著她。

他們是同一個人分裂出來的不同人格!

兩個人格之間,沒有相互的記憶!

楚擎灝和顧遠城,到底是誰才是真身?

路安瑤突然感到全身發冷。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如此詭異如此恐怖的事情?

顧遠城\/楚擎灝,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有人進門。

路安瑤轉頭去看,發現是司徒空。

她起身。

“師父。”

“阿城,他怎麼樣了?”司徒空輕聲問。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發現他戴著麵具。

對上他不解的眼神,路安瑤含淚上前,揭開了麵具。

當看見是楚擎灝的時候,司徒空愣,“不是阿城嗎?怎麼會是他?”

路安瑤將麵具重新戴上。

她眼眶紅紅的,“他……師父,我們,到外麵說。”

司徒空點點頭。

兩人走出病房。

病房門口,守著幻雨和齊言。

路安瑤與司徒空走到了醫院的花園空曠的地方。

“小瑤,原先幻雨和齊言都說受傷的是阿城,為什麼是楚擎灝?”司徒空問。

“師父,楚擎灝就是顧城,顧城就是楚擎灝,他們是同一個人。我親眼看見他們轉換了兩次。不會錯。”直到現在,路安瑤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知道司徒空和顧城之間,就像是父子。

作為顧城,師父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路安瑤之外,最關心他的人。

她相信師父。

“什麼?”司徒空震驚。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大驚失色。

“我知道阿城中的是什麼毒了!”他握緊了拳頭。

“毒?什麼毒?”路安瑤不解。

“小瑤,我得趕回空靈穀去。”司徒空壓低了聲音,“你萬事小心。”

他說罷,抬腳匆匆走了。

顧遠城既然已經被救回來,那就不會有危險。

在這個世界上,最舍不得顧遠城死的人,就是軒轅複。

軒轅複不會讓顧遠城死去,同樣,他也不會取路安瑤的性命。

路安瑤折回病房。

她站在床邊,伸手揭下麵具,發現仍是楚擎灝。

麵具重新戴上,她坐在床邊,心情複雜的看著他。

師父說他中了毒!

難怪,他總是頭疼,總是說自己出現幻遊症!

那是毒素在他體內作祟!

根本不是頭部受傷留下的後遣症!

他隻是不想她擔心……

——

路安瑤又做夢了。

夢中,又出現了那個陽光帥氣的少年。

“小瑤,一個假期不見, 又長高了。”少年站在她的麵前,摸了摸她的腦袋。

少年很帥,很帥,看著她的眼眸中,盡是溫柔之色。

“當然,我已經到你下巴了。不可以再叫我矮冬瓜。”她站到了少年的麵前,抬手比了比,“再過幾年,我肯定比你高。”

少年輕笑了一聲,“好,我期待著。”

她捏了捏他硬實的手臂肌肉,“你會功夫?”

“嗯。想學嗎?”少年說,“我教你,等你學好了,以後,就不會有人欺負你。”

“好呀。”

少年將一把銀色的匕首,“送給你,以後,防身用。”

她喜滋滋的接過,匕首小巧玲瓏,上麵還刻著她的名字。

從此以後,少年教她功夫,她笑嘻嘻,打打鬧鬧的學著。

幾年過去,少年就像一棵樹苗,越長越高,身形也越來越挺拔。

而路安瑤,仍隻是到他的下巴。

“這不公平!你隻比我大五歲,為什麼比我高這麼多?”她不高興了。

顧遠城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傻丫頭。”

“我不是傻丫頭。”她拍掉他的手,蛇一般繞到了他的身後,跳上了他的後背,“顧城,背我!”

“好!”顧遠城托著她的腿,笑,“安瑤,看見那邊那條河了嗎?我背你跳過去,好不好?”

男人背著她就跑。

路安瑤嚇了個半死。

“顧城,不要,放我下來!”

但顧遠城並沒有鬆手,高大的身子往前一躍。

路安瑤閉著眼睛驚叫了起來。

兩隻手緊緊的勒住了男人的脖子。

“撲通”的一聲,兩人掉進了河裏。

“顧城!”路安瑤驚叫,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入眼所見, 是白色的世界。

好一會,路安瑤從夢裏的世界回歸現實。

“安瑤,你就這麼愛他?”楚擎灝的聲音沙啞的傳至。

路安瑤抬起頭,發現男人已經摘下了麵具。

他的麵色,還是一樣的慘白。

眼中,是痛苦的光芒。

路安瑤答不上話來。

“楚擎灝,你是個傻子!”想起他為自己擋槍,路安瑤隻覺得眼眶和鼻腔都酸酸的、脹脹的。

楚擎灝握住了她的手。

“安瑤,對不起。我……喝多了,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保證,再也不會……”

路安瑤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她隻是含淚搖著頭。

“你別想太多,好好養傷。我……會一直在這裏陪你……”

楚擎灝原本暗淡的眸子一下子就變亮了,“你……會陪我?”

“嗯。”

“你說話算數。”

“說話算數。”路安瑤點頭。

楚擎灝高興得不得了,他甚至希望,自己一直把醫院住下去。

因為,有她的陪伴。

接下來的幾天,路安瑤果然都留在醫院裏陪著他。

為他擦身、為他洗臉、喂他吃飯、扶他上廁所……

曾經他為她做過的,她現在都在做。

楚擎灝十分的享受。

大大方方的做起了殘疾手不能動、腳不能走的殘疾人士。

男人的麵色變得紅潤起來,路安瑤打趣他,“楚擎灝,你現在看起來,像極了在坐月子的寶媽。”

在此期間,楚擎灝偶爾會變成顧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