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頓吃過晚飯,就進到自己的書房裏去了。天氣寒冷,他把安樂椅移到靠近火爐的地方,坐下後點上雪茄,陷入了沉思。菲利克斯所說的對案件沒什麼幫助,而且還讓他非常迷惑,他覺得很糟糕。本來是想通過委托人的陳述想出一套方案來應對不利的指控,但現在他卻理不出一點頭緒,不知道從哪裏入手進行辯護。
想來想去,他都覺得目前的僵局很難打破。他要再理一遍事情的順序,以確定菲利克斯是不是真的清白無辜。
晚宴結束後,十一點到次日的一點十五分,波瓦拉家是不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是這起案件的關鍵所在。十一點時,雅麗特還安然無恙,一點十五分時,她就失蹤了。根據查探出的事實,菲利克斯是她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按理說,對於調查他應該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但他也一無所知。
自己為什麼要和夫人見麵,他所言應該是真的。克林頓認為,隻要向皮耶求證,很快就能清楚。就算確認了他和夫人見麵的目的,又能怎樣呢?他不知道,這一點不能成為他無罪的證據。將兩人曾見麵商討的事情提出來,反而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從而將這件事與她離家出走的原因相聯係。可能有人會說,兩人見麵時,獨處一室,舊情複燃。不可以。這件事對菲利克斯沒什麼好處。離開她家後,他雖說一直在街頭散步但沒人能證明,也就不能提供他不在場的有力證據。
這時克林頓忽然想到了大門的事情。弗蘭索說,淩晨一點時他曾聽到關門的聲音。如果菲利克斯是在十一點四十五分離開的話,那這時出來的又會是誰呢?克林頓推斷,如果菲利克斯沒有說謊,那就是後來夫人自己出去了。其中隻有一個是實情,是哪一個呢?現在他還判斷不出來。最令人頭痛的是,目前也沒有什麼方法證明哪個是事實。
同樣,菲利克斯回倫敦的旅途的真實性也無法證明,沒有證據顯示波瓦拉夫人不在船上,也許她真的跟他在一起呢。遇上明星蒂芭茵也許是真的,但因為明星死了,無證可查,所以他才說出這件事來。
現在最糟糕的是,根本沒有證據證明菲利克斯不在現場。菲利克斯是指望不上了,克林頓知道他提供不出來相關的證明。他要重新審視這件事情。在桶子被來來回回地寄送的過程中,有個男子在下麵兩個時間點活動。一個是周三上午十點在沃塔魯車站,另一個是周三下午五點十五分在北停車場。通過查詢旅遊手冊,克林頓知道,在倫敦居住的人要在這兩個時間趕到巴黎,一定要在周四上午九點從克勞斯火車站上車,而務必在周五早上五點三十五分趕回來。隻要菲利克斯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在周三上午十點,以及周四晚上九點到周五早上五點三十五分這段時間人在哪裏就可以洗脫罪名了,但是他無法證明。
一直到天亮,克林頓把這個案件反反複複想了數遍,不管變換多少種角度,都得不出什麼結論。不過幸好,雖然還不知道怎樣替他辯護,但他已想好下一步要做什麼了。他想不妨就從菲利克斯陳述時提到的那些人,比如皮耶、馬非太太等著手調查,另外還有些新情況要向他們打聽打聽。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皮耶了。但皮耶到法國南部去了,因為是公事,可能要在那裏待上兩三天才能回來。他這才明白,這就是菲利克斯被捕後皮耶沒有露過麵的原因。從皮耶的公寓出來,律師上了出租車,要趕往那個做飯的婦人家。過了一個小時,克林頓終於找到了。前來開門的婦人滿臉的皺紋,但不過可以看得出,年輕時她應該是很高挑的。但如今隻有那飽經風霜的臉孔和滿頭的白發,訴說著生活有多麼不容易。
“早上好!”律師摘掉帽子問候道,“請問是馬非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