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漂逝的半島.上》(3)(1 / 2)

暖過來了的學者

朗中士來到了通往堡壘外門的狹窄通道上,聽到叫喊聲更大了.人們猛撞用高大木牆保護著院落的側門.

朗中士推開了門.地麵上鋪著一尺厚的雪.中士的腿在白雪中陷到膝蓋,狂風刮得他睜不開眼,嚴寒冷得刺耳,他斜插過院子,走向側門.

“哪個見鬼的這種天氣來!”朗中士嘀咕著,有序地,也可說是“規矩地”取下門上沉重的橫檔,隻有愛斯基摩人才敢在這麼冷的天氣冒險!

“開門! 開門!”外麵叫喊著.

“正在開.”朗中士答道.

最後,門扇向裏拉開,一輛六隻狗拉的雪橇閃電般地越過了門檻,把朗中士碰得半仰在雪地上,中士差點就要被壓著了,但他爬起身,甚至都沒嘟噥點什麼,關上門,以平常的步伐,也就是說每分鍾七十五步,向正屋走去.

克拉文蒂上尉、賈斯珀·霍布森中尉、若利夫下士已經站在門口了,他們冒著刺骨的嚴寒,看著剛剛停在他們麵前的落滿白雪的雪橇.

一個穿著皮衣戴著皮帽的人立刻從雪橇上下來了.

“裏萊恩斯堡?”此人問道.

“正是.”上尉答道.

“克拉文蒂上尉?”

“是我,您是誰?”

“公司的信使.”

“您獨自一人?”

“不! 我帶來了一個旅客!”

“一個旅客,他來幹什麼?”

“他來看月亮.”

聽到這個回答,克拉文蒂上尉自忖是否遇到了一個瘋子,在此種情形下,人們會這樣想.但他沒有時間想這些.信使從雪橇裏拉出了一個無生氣的大包,一種蓋著白雪的大包,他準備將其弄到屋裏,這時上尉問他了:“這個包是什麼?”

“是我的旅客.”信使答道.

“這旅客是誰?”

“天文學家托馬斯·布萊克!”

“他凍僵了!”

“那麼,再把他解凍.”

托馬斯·布萊克由中士、下士和信使抬著進入了堡壘中.人們把他放在了二層的一間臥室裏,裏麵生了一個通紅的爐子很暖和.人們把他放倒在床上,上尉握住了他的手.

這隻手已完全凍僵了.人們打開了包裹著托馬斯·布萊克的被子和棉大衣,他像一個包裹一樣被捆綁著,在這包裝下,人們看到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胖胖的,矮矮的,花白的頭發,胡子拉茬,雙目緊閉,嘴巴緊鎖,就好似雙唇被膠水粘住了一樣.這男人已氣息奄奄,他的喘息在玻璃窗上都無法結成霜.若利夫給他脫了衣服,敏捷地將他翻過來轉過去,一邊叫著:“醒醒! 醒醒! 先生! 您不願回到我們中間來?”

此時,他好似一具僵屍.為了使他緩過來,若利夫下士認為有一個大膽的辦法,這辦法就是將病人扔進滾熱的潘趣酒中去.

對於托馬斯·布萊克來說恐怕極為幸運的是,賈斯珀·霍布森中尉有了另一個主意.

“用雪!”他命令著,“朗中士,拿幾把雪來! ……”

這東西在堡壘院子裏不缺.中士去尋所需的雪時,若利夫為天文學家脫衣.不幸的身體上蓋著一層白色的片狀物,這表明凍傷已滲入肉體.極為緊急的是要使受傷部位重現白色.這正是賈斯珀·霍布森希望用雪使勁摩擦而取得的效果.人們知道,這種方法在北極地區廣為使用,以使因嚴寒而阻塞的血液——正如它阻塞了河水——重新循環流通.

朗中士回來了,若利夫和他為新來者摩擦身體.這可不是輕輕地抹油,或是帶油熱敷,需用盡全身的猛勁按摩,與其說是手的摩擦,倒不如說是用全身的勁推拿.

在擦身中,饒舌的下士一直在叫著來客,而他卻聽不到:

“醒來! 先生,醒來! 您怎麼凍成這樣? 噢! 別那麼固執!”

可能托馬斯·布萊克很執拗,因為半小時過去了,他卻還無一點生命的信息.人們甚至已對喚醒他感到絕望,按摩師們也要停止這累人的工作了,這時,可憐的漢子發出了幾聲呻吟.

“他活著! 他醒來了.”賈斯珀·霍布森嚷道.

在用摩擦溫暖了體外皮膚後,可不能忘記體內.因此,若利夫下士急忙拿來了幾杯潘趣酒.來客真正感到了輕鬆;他的麵頰恢複了血色,眼中有了神,嘴裏能說話了,上尉終於可以寄予希望讓托馬斯·布萊克告訴他為什麼他如此可憐地來到了這個地方.

托馬斯·布萊克緊緊裹在被子裏,用臂肘支起身子,用還是很微弱的聲音問道:

“是裏萊恩斯堡嗎?”他問.

“您已到了.”上尉答.

“克拉文蒂上尉?”

“是我,歡迎你,先生,不過,我能否問一下,為什麼您來到裏萊恩斯堡?”

“為了來看月亮!”信使答道,他可能對這一回答饒有興趣,因為他已是第二次這樣說了.

然而,這回答使托馬斯·布萊克滿意,他點了一下頭表示讚同.然後,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