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森中尉?”
“我在這兒.”中尉答道.
“您還未出發?”
“還沒有,先生.”
“那麼,先生,”托馬斯·布萊克又說,“我隻需向您表示感謝,我要睡到明天早晨!”
於是,上尉及其夥伴們退了出去,留下這個怪人靜靜地休息.半小時後,晚會結束了,客人們各自回到了住處,或是在堡壘中留宿,或是回到在城牆外的幾個住地.
第二天,托馬斯·布萊克已差不多恢複了.他強健的體魄抵禦住了嚴寒.換了另一個人恐怕就暖不過來了,但他不同於其他人.
這天文學家是誰? 他從哪兒來? 為什麼在嚴寒襲人的冬天在公司領地上旅行? 信使的答複是什麼意思? 看月亮! 難道月亮不是照在所有的地方,為什麼必須要到北極地區來尋找月亮呢?
這些都是克拉文蒂上尉想問的問題.第二天,當他與新來客談了一小時後,就都清楚了.
托馬斯·布萊克的確是由埃裏先生領導的格林尼治天文台的一個天文學家.他聰明而敏銳,不僅僅是一個理論家,他工作二十年來,為天體圖科學作出了重大的貢獻.在私生活中,他卻一無所能,他隻為天文學而活著,他活在天上,而不是在地上,是拉封登寓言中掉到井裏的學者的後代,如果人們不與他談論星辰,那就無法交談.
這是一個生活在望遠鏡裏的人.當他觀察天象時,卻是舉世無雙! 他表現出的是不知疲倦的耐心! 他可以整整幾個月地觀察一個宇宙現象的出現.他的特長是觀測火流星與流星,他在氣象學方麵的發現也值得一提.因此,每次涉及到細致的觀測、精確的測量時,從前都求助於“眼力技巧”極為卓越的托馬斯·布萊克.並非所有的人都有觀察能力.因此毫不奇怪,格林尼治天文台選擇了這個天文學家到能夠引起月球學科學家最高興趣的下述環境中去工作.
人們知道,在日全食中,月亮會罩上一個光環,但這光環的來源是什麼? 是一個實體嗎? 是陽光在月亮周圍的衍射作用? 這是至今都懸而未決的問題.
從1706年起,天文學家們便科學地描述了這個光暈現象,魯維爾和哈萊在1715 年的全食中,馬拉爾第在1724年,安托尼奧·德烏魯阿在1778年,布迪克和費萊爾在1806年,都仔細地觀測了這個光暈,不過從他們相互矛盾的理論中,無法得出一個定論.說到1842年的日全食,各國的學者:埃裏、阿拉貢、佩塔爾、羅吉爾、莫韋、奧托、斯特呂弗、珀蒂貝裏等都尋求得到一個有關此現象起源的完整解釋,但盡管觀測極為嚴謹,結果卻如阿拉貢所說:“在同一次全食中,天文學家們在各地觀測得到的不同結果使這個問題極為複雜,現在,根本無法得到此現象原因的任何可靠結論.”從這時起,又有一次日全食得到了研究,觀測結果仍未取得任何定論.
然而,這個問題引起了月球學研究界的極大興趣.
要不惜任何代價來解決它.一個研究直到此時仍爭論不休的光暈現象的新的機會出現了.一次日全食,在美洲北部邊境,在西班牙,在北非都可見到的日全食應於1860年7月18日出現.各個國家的天文學家之間商定,要在日全食可見地區設點同時進行觀測.正是托馬斯·布萊克被指定來美洲的北極地區觀測上述日全食.1851年日全食時,英國天文學家們曾到瑞典和挪威去觀測過,這一次他工作的條件與之幾乎相同.
人們想對了,托馬斯·布萊克立即抓住了這個提供給他的研究光暈的機會.同樣,他也應盡可能地去了解出現在月球輪廓不同點上的淺紅天珥的性質.如果格林尼治的天文學家能夠無可辯駁地解決這個問題,他將受到全歐洲知識界的讚頌.
於是,托馬斯·布萊克準備出發.他得到了一些誠懇的推薦信,把他推薦給了哈德遜灣公司的主要代理商.
他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得知一支探險隊將去北極地區建立一個新的代理行.這是一個應該利用的機會.托馬斯·布萊克出發了,他穿過大西洋,到達了紐約,穿過湖泊到了紅海的堡壘,然後,從一個堡壘到另一個堡壘,坐著一個由公司信使趕著的快速雪橇,不顧嚴冬,不顧寒冷,冒著在北極地區旅行的所有危險,於3月17日到了裏萊恩斯堡,當時的情形大家已知曉了.
這就是天文學家向克拉文蒂上尉作出的解釋.上尉願盡力為托馬斯·布萊克效勞.
“不過,布萊克先生,”他對他說,“您為什麼這麼急著來這裏,既然這次日食應發生在1860年,也就是說明年才會出現?”
“上尉,”天文學家答道,“我聽說公司派出一支探險隊到70緯度外的美洲沿海去,我不想錯過霍布森中尉的出發時間.”
“布萊克先生,”上尉答道,“假如中尉已出發,我也將有責任親自陪您去北冰洋沿岸.”
然後,他又對天文學家重複說,他完全可以依靠他,並歡迎他來裏萊恩斯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