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是貓》(4)(3 / 3)

“說得多麼可憐哪,我可不記得對你不敬過呀。”鈴木雖然回答得不置可否,但顯得心神不定,神經質地搓弄著那條金鏈。

“喂,你坐過電車嗎?”主人突然對鈴木提了個奇怪的問題。

“看來,我今天是為了被諸位奚落而來呀。雖說我是個土包子,可我還有市電公司的六十張股票呢。”

“那可是不能小瞧你啊!我本來有八百八十八張半的股票,遺憾的是全被蟲子蛀了,如今隻剩下半張。假如你再早些到東京來,還可以送給你十張蟲子沒蛀的。好可惜喲!”

“你這張嘴還是那麼刻薄。不過玩笑歸玩笑。持有那種股票是不會吃虧的,股價年年看漲啊。”

“對呀!即使隻有半個股,在手裏放了一千年,也能蓋上三座倉房的。在這方麵,你和我都是精明過人的當代英才嘛,不過,若論此道,苦沙彌兄就可憐了。你一提到‘株’,他說不定以為是白蘿卜的兄弟輩呢。”

迷亭說著,又拿了塊羊羹,朝主人望去,主人受到迷亭傳染,不由得將手伸向點心盤。看來,世上萬事爭先的人享有被他人效仿的權利。

“股票的事就不管它了,我真想讓曾呂崎坐坐電車,哪怕一次也行啊。”主人悵然地望著在羊羹上留下的齒痕。

“曾呂崎若是坐上電車,肯定是坐到品川下車。莫如還當他的天然居士,將法號刻在壓鹹菜缸的石頭上,更保險些。”

“說到曾呂崎,聽說他死了。真可惜啊!他是個很聰明的人,太可惜了。”

鈴木話音剛落,迷亭立刻接過話茬:“雖然頭腦聰明,但是燒飯技術卻是最差勁的。輪到他做飯的時候,我總是到校外去吃蕎麵條填飽肚子。”

“沒錯,曾呂崎做的飯又糊、又夾生,我也吃不下。而且還總是用生拌豆腐對付人,冰涼得沒法吃。”鈴木也從記憶的深處喚醒了十年前的舊怨。

“苦沙彌從那時起就和曾呂崎成了好友,天天晚上一同出去喝小豆年糕湯,由於吃得太多,結果留下了病根,如今得了慢性胃炎,可受罪啦。說實在的,苦沙彌吃多了小豆年糕湯,按理說,應該比曾呂崎早死才對啊!”

“荒謬絕倫!我吃小豆年糕湯算什麼,你自己呢,號稱什麼鍛煉身體,天天晚上拿著竹刀到學校後麵的卵塔墓地去敲打石塔。還不是被和尚發現,挨了一頓訓嗎?”主人也不甘示弱,揭了迷亭的短。

“啊,哈哈哈哈……對呀,對呀,記得那和尚說:‘你敲死人的頭,會妨害他們安眠的,別敲了!’不過,我隻是用竹刀敲打,可是這位鈴木將軍卻是大打出手。他跟石塔相撲,搬倒了大小三座石塔呢。”

“那時,可把那和尚氣壞了,非叫我給扶起來不可。我說,等我找幾個人來一起扶吧。他說:‘不許找別人!為了表示懺悔,你必須自己把石塔扶起,否則,就是忤逆佛旨。’”

“當時你上身穿件白細布襯衫,下身紮了個兜襠布,站在雨後的水坑裏吭哧吭哧地把石塔扶起來……”

“你居然還裝模作樣地給我畫什麼素描,真可惡!我雖然不輕易發脾氣,可那時心裏想:這家夥也太不像話了。你當時說過的那套說詞我至今沒忘,不知你可記得?”

“十年說過的話,誰還能記得。不過,還記得那座石碑刻的字是:‘歸泉院殿黃鶴大居士,安永五年辰正月’。那座石塔真是古雅啊。我搬走的時候甚至想把它一起盜走哪!真是一座符合美學原理的哥特式石塔噢。”迷亭又開始賣弄他那半瓶子醋的美學知識。

“那些就算了,我說的是你講過的那套遁詞。你當時是不是若無其事地說什麼:‘吾輩乃有誌於美學專業之學子,故而必須把天地間一切有趣事物盡可能寫生下來,以供將來之參考。諸如可憐、可悲等私情之語,均不應出於忠實於學業之吾輩之口。’我覺得此人太不通人情,便用全是泥巴的髒手把你的寫生冊給撕爛了。”

“我這個前途無量的繪畫天才遭到摧殘,變得一蹶不振,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啊。是被你斷送了才華的呀,我恨死你了。”

“別倒打一耙啦!我才應該恨你呢。”

“迷亭從那時候就愛吹牛。”主人吃光了羊羹,又插進了二人的談話:“約定的事,他從來沒有履行過。被人責問時,他絕不會認錯,總是胡攪蠻纏。當那個寺院裏的百日紅盛開時,迷亭說他要在百日紅凋謝之前,寫出一部有關美學原論的著作。我說不可能的,你根本寫不出來的。迷亭的回答是,別看我這樣浪蕩,其實是個硬漢子,你若不相信,咱們打個賭吧!我信以為真,便打賭誰輸了誰請對方到神田去吃西餐。我雖然料想他一定寫不出什麼著作,才跟他打賭,但是內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因為我根本沒有夠請一頓西餐的錢。不過,一直不見這位仁兄有動筆的意思。過了七天,又過了二十天,還是一頁紙也沒寫。百日紅逐漸凋零,終於連一朵都不見了,可是人家仍未動筆。我心想:這頓西餐算是吃定了,便催他請客。不料他卻裝傻充愣地不理不睬。”

“一定又編了些理由吧?”鈴木先生火上澆油地說。

“可不是嗎,真是個厚顏無恥的家夥!他還強詞奪理地說什麼:‘吾輩雖無其他能耐,可若論決心,絕不輸給你老兄噢!’”

“一頁也沒寫,還這麼說嗎?”這回連迷亭先生自己也提出了疑問。

“當然啦!當時你還說:‘僅就意誌而言,吾輩絕對不讓任何人。然而遺憾的是,記憶方麵,卻比別人差了一倍。我想寫美學原論的意誌很堅定,可是這意誌跟你約定後的第二天,就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因此緣故,沒能在百日紅凋零以前完成我的著作,這是記憶力之罪,而非意誌之過。既然不是意誌之罪,也就沒有理由請你吃西餐了。’一點都不示弱呢。”

“這回可讓迷亭兄充分發揮了他的特色,有意思!”鈴木先生不知為什麼興致勃勃的,和迷亭不在時的口氣大不一樣,這或許就是聰明人的特點吧。

“有什麼意思啊?”看樣子主人現在還沒有消氣呢。

“真是慚愧啊。正是為了彌補這一過錯,我不是不惜花費金錢,四處尋找孔雀舌嗎?請暫且息怒,耐心等等吧!不過,提起著作嘛,我今天可帶來一個特大奇聞哪!”

“你老兄,每次來都說有奇聞,不會再輕信了。”

“不過,今日的奇聞可是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奇聞。你知道嗎,寒月君動筆寫博士論文了。寒月既然是那麼個喜歡賣弄學識的人,應該不會白白浪費力氣,寫什麼博士論文吧,所以說,如此看來,他還是色心未泯哪,夠可笑的吧。我說,你務必要通知鼻子夫人,說不定這會兒他正在做橡樹子博士的美夢哪!”

鈴木聽迷亭提起寒月,趕緊用下巴和眼睛暗示主人:千萬別說不該說的話啊!而主人根本不解其意。剛才他聽了鈴木的開導,隻覺得金田小姐怪可憐的。可是現在聽迷亭一口一個‘鼻子’的,又想起了前幾天和鼻子夫人吵嘴的事,覺得‘鼻子’既滑稽,又可惡。然而,迷亭說寒月著手寫博士論文,就這一點來說,算得上是迷亭自詡的特大奇聞。豈止是奇聞,應該是令人振奮的喜訊!娶不娶金田家的姑娘並不重要,寒月能當上博士畢竟是件大好事。像自己這樣刻壞了的木雕,即使白扔在佛像店的旮旯,直到被蟲蛀了依然是塊木頭,即便被付之一炬,也毫不足惜,但寒月卻是一件工藝精美的佛像雕塑,還是早日塗上金箔的好。

“他真的開始寫論文了嗎?”主人把鈴木的暗示拋到腦後,關心地問道。

“你這個人,總是不相信別人的話。……當然了,還不大清楚他是打算研究橡樹子,還是吊頸力學。總之,有關寒月的消息,一定會叫那個‘鼻子’大吃一驚的。”

每當聽到迷亭不客氣地說“鼻子”、“鼻子”的,鈴木就露出不安的神色。迷亭卻毫未察覺,繼續侃侃而談。

“後來我還專門研究了鼻子。最近在《特利斯脫蘭·香代》[10]這本小說裏發現了有關鼻子的論述。假如金田太太的鼻子被斯特恩發現的話,一定會成為很好的創作素材吧,太遺憾了。盡管她的鼻子有充分的資格載入史冊,千古傳頌,卻如此默默無聞的,令人不勝惋惜之至呀!等她下次來訪,我一定要給她畫一幅素描,以供美學參考。”迷亭依然在信口胡言。

“不過,聽說那位姑娘想嫁給寒月呢。”主人把從鈴木口裏聽來的話學了一遍。鈴木頻頻給主人使眼色,意思是這麼說會惹麻煩,而主人卻像個絕緣體,根本不過電。

“這可有點意思啊!那種人的女兒還會愛上別人?一定不是什麼愛情吧,最多是‘鼻戀’的程度。”

“就算是鼻戀,隻要寒月肯要她就行。”

“肯要她就行?前幾天你不是大加反對嗎?今天怎麼這麼軟了?”

“不是軟了,我絕對沒有軟!不過……”

“不過,有點糊塗了吧?喂,鈴木,你也算是忝列實業家末席者,為供你參考,我專門說給你聽聽吧。就是那位金田某某,想讓他的愛女當上天下聞名的秀才水島寒月的夫人,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們作為他的朋友,自然不能冷眼旁觀,即使你這位實業家,也不得抱有異議。”

“真是精力旺盛,不減當年呀。欽佩!老兄還是和十年前一樣,一點沒變。了不起!”鈴木虛與委蛇,想應付過去。

“既然蒙老兄誇獎了不起,那就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淵博學識好了。古時候的希臘人非常重視體育,所有競技項目都設有高額懸賞,千方百計地講求獎勵之策。然而,奇怪的是,唯獨對學者的知識毫無褒獎的記錄,至今一直是個極大的謎。”

“的確有點奇怪!”不論別人說什麼,鈴木都隨聲附和。

“然而,就在兩三天前,我研究美學時,竟然發現了其中的原因。於是,多年的疑團一舉冰釋,猶如醍醐灌頂,恍然徹悟,抵達了歡天喜地之境。”

由於迷亭的話過於雲山霧罩,就連能言善辯的鈴木先生也流露出甘拜下風的神色。主人早已料到迷亭又要開始擺龍門陣了,低下頭,用象牙筷子“砰砰”地敲打點心碟。

隻有迷亭揚揚自得地繼續侃侃而談。

“那麼諸位可知道,這位闡明這一矛盾現象,從黑暗深淵中將吾之疑惑解救於千載之下的人是誰呢?他就是號稱開人類學問家之先河的希臘哲人、逍遙派始祖亞裏士多德[11]。根據他的解釋——喂,不要敲點心碟,必須洗耳恭聽!——由於他們希臘人競技中所獲的獎品遠比他們表演的技藝本身要貴重,因此,獎品才成為其表彰和鼓勵的手段。然而,對於學識該如何獎勵呢?倘若要對學識給予什麼獎勵的話,就必須授以遠比學識更有價值的獎品才行。然而,比學識更貴重的珍寶世上可有?當然沒有。如果授以低於其價值的東西,隻會有損於學識的尊嚴。當時,人們寧願將百寶箱堆積得像奧林匹克山那般高,傾盡克羅索斯[12]的財富,也要對學識付以相應的獎賞。但是,他們思來想去,最終認識到無論多少財寶也不可能與學識相匹配。從那以後,就幹脆徹底地什麼也不獎勵了。”

“如上所述,諸位可以充分理解金銀財寶無法與學識匹敵的道理了吧!下麵,在銘記這條真理的前提下,讓我們來分析一下現實問題吧。金田何許人也?不過是個見錢眼開的人罷了。打個奇葩的比喻,他就是一張能夠走動的鈔票。走動的鈔票的女兒,也就是一張走動郵票而已!反過來,看看寒月乃何許人也?他無比幸運地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最高學府。時至今日,一直毫不懈怠地係著祖上征討長州藩時用過的長袍衣帶,夜以繼日地研究橡樹子的穩定性。盡管如此他並不滿足現狀,不是即將發表壓倒開爾文勳爵[13]的長篇大論嗎?雖然偶爾搞出路過吾妻橋時,險些投河的鬧劇,但這也是熱血青年常有的衝動所為,絲毫無損於他那知識批發商般地身份。若以迷亭之流的比喻來評價寒月的話,他就好比是一個會走路的圖書館,是用知識鑄成的二十八毫米的子彈。這顆子彈一旦時機成熟,在學術界爆炸的話……假如爆炸了……早晚會爆炸吧——”

迷亭說到這裏,由於他自詡為“迷亭之流”的比喻沒有及時跟上趟,因此正如俗語說的,未免虎頭蛇尾,他稍稍麵露難色,但馬上又開始說:

“走路郵票之類,縱有幾千萬張,也會變成塵埃。因此對於寒月來說,那麼不般配的女人是不可以要的。我堅決不同意!這就好比百獸之中最聰明的大象和最貪婪的小豬結婚似的。你說是吧,苦沙彌兄。”迷亭斷言。主人又默然敲起了點心碟子。鈴木先生有點服軟了,無可奈何地說:“不像你說的那樣吧?”

剛來時他說過不少迷亭的壞話,如果這時自己再說些不著調的話,像主人那種冒失鬼,不知會揭他些什麼老底呢。現在還是盡可能避開迷亭的鋒芒,平安地渡過險關才是上策。鈴木先生是個聰明人。他深知盡力避免不必要的反抗是最時尚的,無益的爭辯,是封建時代的殘餘。人生的奮鬥目標不在於善辯,而在於行動。隻要事情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順利進展,人生的目標也就達成了。若是沒有辛苦,沒有憂心和爭論,事情卻又順利進展的話,那麼人生目的便是樂天地達成了。鈴木畢業後,就靠這樂天精神取得了成功,靠這樂天精神戴上了金表,靠這樂天精神接受了金田夫妻的委托,又靠這樂天精神巧妙而完美地說服了苦沙彌。正當這件事已經十有八九成功在望之時,偏偏跳出來個不受常規約束、心理功能疑似有別於常人的癡狂的迷亭,鈴木君被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搞得有點不知所措了。發明樂天精神的人是明治紳士,實踐樂天精神的人是鈴木藤十郎,而此時因樂天精神而陷於困境的,也是鈴木藤十郎君。

“因為你一無所知,才裝模作樣的說:‘不至於那樣的吧!’還一反常態的擺出一副沉默寡言的優雅姿態,可是,如果你看到前些天鼻子夫人來此的那副做派的話,哪怕是你這位護著實業家的人,也肯定會嚇到的。是吧?苦沙彌兄,你不是跟她鬥一場了嗎?”

“即便如此,據說對我的評價要好於你喲!”苦沙彌說。

“啊,哈哈,真是個自信滿滿的家夥!不然的話,被學生、老師嘲笑為‘savage tea’,怎麼可能還厚著臉皮去學校呢?雖說鄙人自以為論倔強決不比別人差,卻怎麼也做不到那麼厚顏無恥的。不勝欽佩之至呀!”

“學生和老師說幾句閑言碎語,何懼之有!法國人聖佩甫[14]是獨步古今的評論家,但是他在巴黎大學講課時卻很不受歡迎。聽說他為了對付學生的攻擊,外出時必將匕首藏於袖內,以作防身之器。布倫蒂埃[15]也是在巴黎大學,攻擊左拉的小說時……”

“可是你和大學教授八竿子也打不著呀!頂多是個教英語入門的老師,居然這樣引用世界文豪的例子,就如同‘小雜魚自比大鯨魚’一般,你說那些話,更得遭人恥笑了。”

“閉嘴!不論是聖佩甫,還是鄙人,都一樣是學者。”

“老兄好有見地呀!不過,走路時袖裏藏劍比較危險,至少這一點還是不要模仿的好。如果大學教授袖裏藏劍的話,教英語入門的中學教師隻配攜帶一把小刀吧。不過,說歸說,身上帶刀子出門畢竟有些懸乎,不如到商店街去買個玩具氣槍背上走路安全些。而且還挺俏皮的。是吧?鈴木兄。”

聽迷亭這麼問他,鈴木終於感覺話題已經離開了“金田事件”,鬆了一口氣,說道:

“你還是那麼天真無邪,無憂無慮啊。一別十載,今日與二位仁兄重逢,猶如從狹隘的小巷來到了遼闊的原野。我和公司同事說話的時候,一點兒都鬆懈不得。不論說什麼,都得小心設防,又是擔心,又是緊張,真是苦不堪言!還是暢所欲言的好啊。和學生時期的同窗交談,最無拘無束了。啊,今天與迷亭君不期而遇,好高興啊。我還有點事,就此告辭。”

鈴木剛站起來,迷亭就說:“我也該走了。我現在必須到日本橋去參加演藝矯風會,正好順路,一起走吧!”

“那太好了,好久沒有一起散步了。”

於是,二位攜手歸去。

【注釋】

[1] 熊阪長範:傳說為平安末期的大盜。

[2] 一個榻榻米的尺寸是長約2米,寬約90公分。

[3] 這是一句反話。套用了《論語·先進篇》中的“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意為子路的學問雖高,但還不到家。

[4] 真宗,日本佛教的一個派別。

[5] 木庵(1611~1684),中國明代僧人,1655年赴日,開創黃檗山萬福寺。善書畫。

[6] 查理曼大帝(742~814),法蘭克王國加洛林王朝國王。

[7] 威靈頓(1769~1852),英國統帥,在反對拿破侖戰爭中,以指揮滑鐵盧戰役聞名。後曆任首相、外交大臣等。

[8] 帕斯卡爾(1623~1662),即布萊士·帕斯卡,法國數學家、物理學家、哲學家、散文家。

[9] 克婁巴特拉女王(前69~前30),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末代女王,以美貌著稱。羅馬統帥愷撒入侵後,與之生一子。

[10] 《特利斯脫蘭·香代》,英國幽默小說家勞倫斯·斯特恩(1713~1768)的小說名。

[11] 亞裏士多德,古希臘最博學的哲學家,神學家,柏拉圖的學生,亞曆山大大帝的老師。

[12] 克羅索斯,小亞細亞麵部古奴隸製國家呂底亞的麥牟納德王朝最後的國王,在征希臘時成為巨富。

[13] 開爾文,即威廉·湯姆遜(William Thomson,1824~1907),英國物理學家,1892年被封為開爾文勳爵(Load Kelvin)。在研究熱學和電學及其應用方麵最有成就。

[14] 聖佩甫(Sainte-Beuve,1804~1869),法國文學評論家、詩人。

[15] 布倫蒂埃(1849~1906),法國文學批評家、文學史家,著有《法國戲劇的諸時期》、《法國文學簡史》、《巴爾紮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