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顧修筠白月光替身的第十年,他找到了一個更像白月光的姑娘。
夜夜帶回別墅纏綿。
更糟糕的是,我得了癌症,快要死了。
當消失時,他卻像瘋了一樣找我,紅著眼眶問我。
“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01
新來的總裁助理穿著緊身的OL裝,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材,手中端著一杯熱拿鐵往總裁辦公室走。
門口擦肩而過時,她清純的臉頰有些害羞,紅著臉地對我眨眼:“林姐好。”
我點點頭,目光瞥向她腰間口袋裏露出一角的避孕套。
我抽了出來,看清楚上麵的字後,又塞給她個新的。
“顧總的尺碼是XXL,下次別買錯了。”
聽見我這樣說,她低著頭匆忙進了房間。
三十分鍾後,我的手機傳來“叮咚”的提示音。
每次聽到這個聲音,我心情就特別愉悅,這是顧修筠給我打錢了。
我翻開信息,數清楚銀行卡款項後麵的五個零之後,非常滿意地往地下車庫走。
作為顧氏集團總裁顧修筠包養的小情人,我一直很受寵,像是對小貓小狗一樣,他對我很大方,打錢從不手軟。
但自從沈思煙這個新的總裁助理來了之後,他陪我時間變少,對我卻是越來越大方。
這樣也好,如果愛情不夠的話,有麵包也是好的。
打開車門,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
看見來電人的名字之後,我的心情由朗朗晴空,沉入穀底。
思考再三之後,我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對麵是一個年輕男人,嗓音冷而清潤:“林妤小姐,今天是你複查的時間。”
我的胸腔之內傳來隱隱的疼痛,壓低聲音道:“我今天公司有事,走不開。”
“今天是周日。”
“還有,你的貓已經絕育成功。爆的車胎也換好了。”
我啞然,沒想到陸彥已經把我所有的退路都堵上,現在隻能驅車去醫院。
A市最大的私人醫院裏,單獨的麵診室,桌子的對麵是穿著白大褂,一絲不苟的陸彥將手套戴入修長而緊實的手上。
抬眸看我:“你真的不要命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診斷書,上麵幾個大字赫然醒目。
胃癌晚期。
“都晚期了,還怎麼治,等死唄,又治不好。”
我將診斷書扔到桌子上,對上他的棕色瞳孔,發現陸彥表情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他不由分說地拒絕我:“不行,今天你必須住院治療。”
我笑了:“陸醫生,你還真當醫院是你家開的,想讓我留下來就讓我留下來。”
我拎起包就要走,他站起來,拉住我纖細的手腕。
我的視線往下移,停留在他那雙蒼勁有力的手上。
“我的時間也很寶貴的好吧。生命就剩下最後幾個月的時間,我還有好多事沒處理,別管著我。”
他沉默良久,倏然開口:“缺錢的話,醫藥費我出。”
我“噗嗤”一下笑出聲,將左手上的寶格麗手表在陸彥眼前晃。
鑽石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發出耀眼而奪目的光芒。
“看清楚了嗎?我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個窮得連吃一頓午飯都要考慮好久的小孩了。”
“如果是愧疚的話,”我頓了頓,“我不需要。”
我不加思索地甩手走出麵診室的大門,卻在下樓梯的瞬間突然腦中一片空白,四周失去重力。
跟出來的陸彥發現我的狀況不對,立馬伸出手扶住我。
我昏迷過去,想起過去發生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02
2013年的夏天,陸彥和我分手,要去歐洲留學。
來不及悲傷,老爸的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
花一秒的時間緩和情緒,我接了。
隔著電話,我都能想到他一個大黃牙臭烘烘地叼著煙罵著。
“死丫頭,你又跑哪裏去了?”
“你趕緊把身上的錢都打給我,我這邊繳醫藥費還差點。”
我聽著電話那頭麻將在牌桌上翻滾發出清脆摩擦的聲音,以及周圍吵鬧的“八筒”、“三萬”。
我冷笑:“你給我媽治病治到牌桌上去了?我上個星期不是才給你打五千塊錢嗎?”
老爸“呸”地吐了一聲口水。
“五千塊錢哪裏夠治病啊,你媽輸兩天液就沒有了。”
“不可能。”我冷漠地回絕道,“我沒錢。”
老爸笑了一聲,我頭皮發麻:“沒錢就去找啊,你那個富二代男朋友不是很大方嗎?找他要錢,好像叫什麼陸彥是吧?我還有他電話。”
我壓低聲音警告他:“不許去找陸彥,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我視野被淚水模糊,看向不遠處的燈紅酒綠的鬧市。
“你等著,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你把我媽照顧好,你就還會有錢。聽到了嗎?如果她死了,你一分錢也別想要。”
老爸那邊牌局已經開始了,他扔了“三條”,然後對我笑道:“是是是,就知道你還有辦法。實在不行,你去KTV上班,我知道,那邊來錢快。老爸就在這兒等你的好消息了。”
說完,不等我掛,老爸那邊已經先沒了聲音。
除了跟我要錢,果然是一句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
03
我去了A市最大最繁華的KTV。
經理帶我來到一個酒櫃旁,裏麵放著無數價格昂貴不菲的酒水。
“把這些賣出去,底薪加提成。工資日結,至於你能賺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我內心終於燃起一點希望。
隻要好好推銷,媽媽的醫藥費就有著落了。
為了迎合這裏的氣氛,上班第一天化妝師給我花了一個煙熏妝。
黑棕色的眼影和上調張揚的眼線,配上濃烈的大紅唇,顯得格外成熟和具有攻擊性。
我似乎快不認識鏡子中的自己。
在這裏的半個月,我漸漸熟絡了工作內容。賺了四千塊錢,隻給自己留下四百塊錢的生活費,其餘兩千打到了老媽的醫療賬戶上,這些錢對於醫藥費來說是杯水車薪。
醫院像是個無底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填滿。
剩下一千六轉給了老爸。
縱然我知道這些錢他會拿去花天酒地,但我還是沒辦法。
如果他沒錢,就會拿我媽的醫藥費去揮霍。
老家縣城隻有他能在身邊照看我媽。
老爸是個賭鬼,還喜歡喝酒。
喝醉了就拿著棍子追著我和我媽打。
無數個漫長的夜晚,媽媽將我護在懷裏,忍受著他的責罵和鞭打。
白天他躺在院子裏呼呼大睡,老媽就去裁縫店踩縫紉機供我讀書。
當我中考考上市裏最好的高中,可以逃離這個縣城的時候。
媽媽檢查出了癌症。
04
我遇到顧修筠是在KTV賣酒的第二十天。
那天是個雨夜,我記得很清楚。
夏天的雨伴隨著轟鳴的雷聲、刺目的閃電,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
顧修筠穿著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從保時捷卡宴上走下來,旁邊的司機給他撐傘,在眾人的圍觀簇擁下進入大門。
我看了眼門外的大雨,這個時間進來的,或多或少身上都要帶點濕。
而他幹淨得一塵不染,穿著挺拔得體,黑色鏡框下的眼神讓人看不真切,
身上的氣勢顯得和這裏格格不入。
他進了KTV最奢侈的包間,我知道,賺錢的時機來了。
要是能夠在今天向他推銷成功,我的燃眉之急就能解決。
我端著酒杯,想要趁機渾水摸魚混進去,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住。
看著兩個一米八的壯漢不苟言笑地像石碑一樣立在那兒,我隻好暫時放棄混進去的計劃。
但我不會這麼快就放棄。
選擇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偷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好一陣,兩個中年男人從洗手間內出來。
瘦點的一邊洗手一邊罵:“誰想出這個餿主意,把談生意的地點選到天上人間?”
胖點的拍拍他肩膀附和:“誰說不是呢,就對麵那個吳老板,這不是想著給顧總塞幾個女人嘛。”
“女人?哼。”瘦點的冷哼一聲,“你看顧總的臉都黑成什麼樣子了,還女人,你見過顧總身邊出現過女人,連辦公室飛的蚊子都是公的。”
胖點的歎口氣:“這筆生意怕是談不成。算那個吳老板沒眼力見,要是觸了顧總的黴頭,估計以後在A市都不好混。”
兩人說話間往包間走,我豎起耳朵聽著,想要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奈何聲音越來越小。
我將耳朵貼在牆上,卻終無所獲。
無奈最後放棄的時候,轉過身卻對上那雙眼鏡後晦暗幽深的眸子。
我手中的酒水隨著身體的幅度晃蕩了出去。
在顧修筠的胸前彌漫開一堂水漬,弄髒了他原本合身的西裝。
我意識到惹下來麻煩,用手趕緊去給他擦幹淨。
手指觸碰上顧修筠寬闊壯碩的胸肌,四周的溫度陡然身高。
曖昧不明的燈光之下,我戰戰兢兢地抬起眼,卻看不透他的大海般深沉的眼睛裏在想什麼。
他的眼鏡裏倒映出我的模樣。
穿著黑色的抹胸小吊帶襯得膚色雪白如牛奶,包臀裙勾勒出極致的身材,海藻般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腰上,風情萬種。
顧修筠的目光像火焰一樣將我緊緊纏繞住。
他擒住我在他衣上的手,冰冷的觸感一下從手背蔓延到全身。
我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在他的威壓之下說不出半個字來。
顧修筠眉頭緊縮,看起來有些不悅。
我忐忑不安,心跳得極快,猶如電閃雷鳴。
出師未捷身先死。
隻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讓我賠償他身上的西裝的費用。
不然就算是把我賣也賠不起啊。
可是,我看他的目光,怎麼這麼像是在鎖定獵物?
未等我開口賠罪,他冰冷如寒冬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去把妝卸幹淨。”
“什麼?”
我對於這命令一般的話有些不明所以。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顧修筠鬆開我的手,捏著手腕上的表。
我看見了一塊定製的勞力士。
盡管很模樣低調,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塊是日本限定款綠針“爬山虎”。
陸彥和我提起過,曾經在拍賣會場上出現,被不知名買家高價購入。
金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等他再出聲,我已經用卸妝水將臉上的妝容在水流的衝擊下卸得幹幹淨淨。
臉上還掛著水珠,露出原本清澈白皙的小臉,我揚起頭笑。
“卸幹淨了。”
他的眉頭似乎鬆了一點。
看上去對我的模樣還算滿意。
“以後別畫這麼濃的妝。”
我被說得摸不清頭腦。
也許是當年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竟然腦袋發熱般問了一句。
“憑什麼?”
“不化妝我的酒賣不出去呀。賣不出去酒,你給我錢嗎?”
顧修筠可能也沒想到有人會這麼直接地和他談錢。
可是我俗,俗不可耐。
他的目光像劍刃一般往我身上刺過來。
我被他看得生疼。
我安慰自己,林妤,隻要臉皮夠厚,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隻是淡淡扔下兩個字。
“聽話。”
便邁著兩條修長的大長腿瀟灑地回了包房。
我被攔住門外,不明所以顧修筠的話是什麼意思。
等待他們的聚會快要結束的時候。
經理眉飛色舞地跑過來告訴我。
顧修筠將KTV一整麵酒櫃將近百萬的酒都買了。
僅此一夜,我的提成拿到手的,算下來,能有十八萬八。
05
十八萬八……
我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渾身都激動得發抖,雙腿都有些軟得站不起來。
媽媽的病有救了,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這十八萬八用完之後呢,難道我還要留在KTV中賣酒?在這裏永無出頭之日。
被醫藥費拖垮,荒廢學業,最後嫁給一個窮光蛋再生下一群窮光蛋。
不可能。
我沒有半點的猶豫,看著那輛雨中即將啟動的卡宴,追了上去。
“顧先生。”
我不顧眾人驚詫的目光,眾目睽睽之下,喊住了顧修筠的名字。
我不確定他能否聽見我的聲音,可是冥冥之中,第六感告訴我。
他的目光在凝視我。
我看著後排的位置,在雨中竭力地放大聲音說話。
“我們還能見麵嗎?”
半晌,沒有絲毫回應。
我看見圍觀人群臉上的嘲笑。
他們說,不知道哪裏來的山雞,又想來攀高枝,可笑可笑。
這已經是顧總拒絕的第幾個了?
我任憑他們指指點點,捏緊拳頭,意識到是我的話撩不起他的興趣。
汽車點火,此刻我要是再不做點什麼,顧修筠可就真的要走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扔下傘,衝進雨中。
黃豆般大小的雨珠落打在我的臉上,肩上,雨大到幾乎是說一句話就要嗆一個水的地步。
可這點困難算什麼。
我撲上去拍打著卡宴的車窗。
“顧總,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此言一出,五雷轟頂。
整個會場都熱鬧了起來。
什麼?A市最炙手可熱的單身鑽石王老五竟然愛上了一個賣酒女?
這是什麼古早狗血瑪麗蘇劇情。
車裏的人也聽見我說的話,隨即我看見車窗緩緩往下降。
見狀,我大喜過望。
總算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是,看到車窗後那張陌生的臉後,我愣住了。
顧修筠呢?
這不是他的私人座駕嗎?為什麼上麵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個醉醺醺的微胖男人。
我的心情一下從天堂跌進了穀底。
車開走了,看戲的人也散去了。
隻留我一人,孤零零坐在原地。
雨水浸濕了我的衣衫,我分不清臉上流淌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苦澀的滋味在胸腔蔓延。
我突然覺得胃好疼。
陸彥曾經和我說,胃其實是情感器官,如果不開心的話,胃會很難受。
我想我現在的情緒一定糟糕到了極點。
可是生活總是要繼續,我不能被一點困難就折磨得倒下。
我用手抹幹淨眼睫毛上掛著著水珠,看清眼前的路,跌跌撞撞從地上站起來。
彼時,我聽見地麵傳來皮鞋敲擊地麵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
我頭頂的雨停了。
回過身,顧修筠就站在我的身後。
他的周身散發著疏遠勿近的冷意,眼鏡折射出凜冽的寒光。
“我……”
想必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我急忙解釋,心已經降至冰點。
“剛才的話是我胡編亂造的,你別當真。”
他的手挑起我的下巴。
“胡編亂造?”
“可我沒當你在開玩笑。”
我不懂顧修筠話中的意思,可他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
他吻上了我的唇。
極具侵略性。
古龍香在這個雨夜格外濃鬱。
雨水灑落在傘上,蹦到地麵綻開好看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