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晉翻個白眼,無奈地哭訴:“媽,下午客人來看著也不像話,能不能明天再跪啊?”
“閉嘴。”
“……哦。”
“媽媽,我們家要來客人喔。”
回到房間,知許又紮進薛馥的懷裏。
薛馥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嗯,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你爸早年老領導家的孫子,是個私生子,沒給進家門,去年照顧他的人也去世了。”
“你爸就把他接來讀高三,安排好後路,也算報答老領導的知遇之恩。”
知許心裏悶悶的:“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別,囡囡,你千萬別靠近他。”
薛馥異常嚴肅:“那孩子是個瘋子,會殺人,他會傷害你。”
媽媽很溫柔很優雅,從來沒有這樣評價過一個人,而且說話的時候還抖了一下。
知許的心跳加快,不安地抱緊她:“啊?”
“乖囡囡,你離他遠遠的。”
薛馥親親她的額頭:“他5歲,第一次被他爸帶回家,割掉了家裏所有娃娃的頭。”
“7歲,把他爸綁在船裏,撒了炸藥,點燃了船推海裏。”
“10歲,把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和哥哥綁在輪盤上,用霰彈槍射擊。”
知許覺得頭皮都麻了,緊張地問:“那他們都……不在了?”
“沒死,不過受傷了。”
薛馥越說越怕:“他就在我們家住兩個月,等九月份開學,讓他住校,沒事啊。”
知許是被噩夢嚇醒的。
薛馥走後,她在浴缸裏睡著了。
夢裏有個沒頭的娃娃瘋狂追她,對她砰砰兩槍。
用的還是伯萊塔BU9。
都傍晚了,那個可怕的……弟弟應該到了吧?
知許對著鏡子,摘掉了貼在酒窩上的花瓣,換上薛馥搭配好的衣服,下樓。
還在電梯間就聽見客廳裏的說話聲,開門的一瞬,詭異的氣氛就撲麵而來。
“囡囡醒了。”
知晉快步走過來擋住她,揉揉她的頭:“餓了吧,哥給你做點吃的。”
他拉起知許就走。
就聽一聲輕笑:“是知家的,姐姐麼?”
刻意在姐姐兩個字上咬了重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知晉的手猛地握緊。
手腕上微微的脹痛,知許奇怪地抬頭:“哥哥,客人到了?”
客人的聲音很熟悉,漫不經心的調笑,但是很有距離感,冷冰冰的。
知晉也不好再攔著,牽著她走進客廳,指著沙發裏的少年說:
“這是東禦,過來燕城讀藝術,這兩個月住在我們家。”
知許抬頭看他:“東……什麼?”
知晉一臉莫名其妙:“東,禦。”
知許:“……什麼禦?”
知晉:“……”
艸,昨晚喝的不會是假酒吧,天才妹妹喝成了耳背老頭?
知許的耳朵嗡嗡響,東,禦,是她想的那個東禦麼?
這個姓很常見麼?
應該不能這麼巧吧?
她把來借宿的、爸爸的領導的孫子給欺負了?
知許的手心冒了汗,感覺家裏的地板一起一伏,哥哥說的什麼都像隔著一層霧。
她成了個鏽蝕的小機器人,僵硬地、一節節扭轉脖子向沙發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