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值結束前一周,知許發現東禦不太對勁,整個人陰森森。
當然不是對她,是除了她以外的所有能具有能量代謝功能的生命體。
連平時特別黏人的雪豹都不敢靠近他三米。
按照薛馥不屑一顧的表達就是“東禦的心裏長了草”。
知許鼓鼓嘴,幹什麼呀,他心裏不應該都是她麼,把草拔光拔光。
“小禦,你遇到什麼麻煩啦?”
敢給他找麻煩的,一定是有九條命的妖貓精吧?
東禦一言不發地關了電腦,扛起她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然後知許請了三天假。
她再也不敢問了,腰會酸腿會斷,嗓子也會啞,采訪都改成了文字版問答。
但是東禦該怎麼焦慮還是怎麼焦慮,戒了的煙竟然會時不時拿出來摸摸。
這天夜裏,知許再次被親醒了。
懷裏毛茸茸的腦袋枕在她的心髒位置,像被遺棄的大金毛重新找到了家,驚喜又傷感。
知許睡不著了,摸摸他冰涼的肩膀:“小禦,你到底怎麼啦?”
東禦慢悠悠抬頭,吻她:“害怕。”
分別了四年,他把以前所有的仇恨了結,洗白,控製住東家,才敢堂堂正正回到她身邊。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再豐富的想象,也很難形容他遇到的艱難的萬一。
雖然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四年的經曆,但是知許還是很心疼:
“不怕啦,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呀。”
東禦顫了一下,無聲地把她抱緊。
知許覺得他的問題出在最後一句話上。
ptsd?不想永遠在一起?還是覺得他們還是會分開?
綜合他不對勁的開始,倒推到一周前那天。
她8點準時從城堡出發,東禦在玫瑰園修剪,中午他去實驗室送飯,陪她午休。
下午她有個媒體采訪,東禦是觀眾。
采訪非常學術,就算是專業的資深人士也會很困惑,那麼唯一能讓東禦情緒起伏的就是最後的情感部分。
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對於女性的八卦永遠繞不開婚姻和生育。
尤其還是像知許這樣,男朋友存在感強大到無與倫比。
主持人問他們的日常,還有對求婚、婚禮以及婚後日常有沒有期待。
知許非常開心,洋洋灑灑說了半個小時,結束合影的時候,臉頰還是粉粉嫩嫩的。
那個時候,東禦的情緒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知許回憶完畢,輕鬆地翻身,就把東禦壓在了身下,仰著頭慢慢地啄他的下巴:
“小禦……”
拖得長長的嬌音,軟綿綿的撒嬌。
東禦拿她完全沒有辦法,喉結難耐地滑動著,伸手往下走,揉她的腰:
“還想要?剛才不還哭著鬧我,嗯?”
“呸,大澀狼!”
知許麵紅耳熱,剛才醬醬釀釀的畫麵在麵前一閃而過,氣得咬了一口他的腹肌:
“我問你呀,你最近不太高興,是不是我對求婚結婚很憧憬,你卻沒有準備?”
東禦僵住了。
其實他早就準備了,戒指、場地、籌備的團隊換了快20個,但是他不敢。
人在愛情裏多少都卑微。
她是他的月亮、星星,太喜歡,所以可以燎原,不敢逾越。
何況中間還隔了四年。
萬一她過一段時間不喜歡他了,或者隻是把他當個漂亮乖巧的玩物,並不想結婚。
他一想到盲目求婚帶來的可怕後果,心底就抑製不住的暴戾,就沒敢行動。
可是,她說她希望的,也在等待。
所以,他又讓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