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來,他們相依為命,長途跋涉,受盡磨難,誰也沒有想到竟會經曆這些,李毓豪本想順利到少林寺學藝,不料天意難測;上官玉雪更是不堪回憶,家破人亡,鬱鬱不語,心悴孤獨。
上官玉雪的風寒減輕之後,於是兩人直奔少林。誰知碰了一鼻子灰,被認為是小叫花子不讓進去。恰巧當日那個付錢買藥的和尚出來,李毓豪隨即如實訴說,和尚得知他是李舒春之子,並且玄智大師是其父至交。那和尚遂生憐憫之心,讓他們稍等片刻,他自去稟告,並事先聲明如有半假,決不輕饒。
過了好一會兒,和尚出來,帶他們前去見玄智大師。少林寺不愧為天下武林泰山北鬥,李毓豪一入寺內,那參天大樹林立著,盤虯臥龍般的枝幹,參差不齊,四處伸展;四處清淨幽雅,一股股清純的香味從佛殿裏傳出來,廟宇連環,精致古樸;雕像眾多,惟妙惟肖。正是四處觀望之時,不覺已到大師門前。
未等和尚敲門,裏麵便傳來緩慢而沉穩之聲:“來者可是李舒春之子李毓豪。”
“師叔,正是他,不過還有一個……”
“進來吧。”
李毓豪牽著上官玉雪的手,隨著和尚而進,往右一看,卻見一位老者盤腿而坐,他雙目微閉,胡須蓬鬆,眉宇濃白,身披袈裟,神采奕奕;其背後一個筆力剛勁的佛字。
他們本來十分緊張,誰知一見之後,反而放鬆許多。於是,兩人在和尚的暗示下,行跪拜禮。
“你就是李毓豪。”他雙目打開,眼神晶亮。玄智一看,他們身材短小,衣衫襤褸,臉目憔悴,但那雙眼睛透出一種充滿活力的神光,想到必定曆經艱辛。
兩個月前,他接到何管家的書信,便派人四處尋找他,可是毫無結果,想不到今日竟獨自找來,令他不得不對李毓豪另眼看待。
“可有一位陪伴你的人。”
“有,他信何,幾個月前,我們遭壞人暗算,便走散了。”
“這就是了。兩個月前,一位姓何的施主迢迢趕來,遍體鱗傷,送信一封,是你父親的親筆信。”
李毓豪百思不得其解:信?什麼信?是父親寫的?當日,他都不出來送我,為什麼要寫信呢?
“什麼,何叔來過了,那他人呢,他的傷好了嗎?”
“他的傷不久前痊愈,便已離開。他心急火燎,屢次乞求我派人去尋你,想不到你逢凶化吉,可喜可喜。今後,遵你心願,留寺學藝,然國有國法,寺有寺規,你能否遵守。”
“我能!”
李毓豪雙眼立刻微潤,但沒有說話,看著大師。
“我也能!”上官玉雪大聲道。
“這位小施主是?
“哦,他是我和我同路的,她家被人陷害,父母雙亡,家破人亡,就她一個人了。”
“你不是說她是你妹妹嗎?”和尚問道。
“實不相瞞,那是想掩人耳目。”
“阿彌陀佛,世事難測。念在和你父親是至交,又有書信為證,暫且留你,可是這位……”
“大師,求你收留,不然她真的無家可歸了。”
“善哉!善哉!少林寺決不允許有女流之輩,但念你年紀尚幼,遭逢劫難,暫且留你幾日,再做商議。”
“謝謝大師。”上官玉雪連忙跪下,磕頭謝恩。
天色已晚,他們用過晚飯,便在和尚的帶領下去廂房休息。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李毓豪問和尚。
“小家夥,看你挺聰明的,告訴你,我也是剛來不久,法號淨月,以後可能就在一起了,有什麼事就告訴我。”
“謝謝你。”
“嗨,不必多禮。”
李毓豪生怕今天會被當成叫花子,驅逐下山,就像以前去要飯時,多少次被惡語相向,拳打腳踢。沒想到竟出現轉機,這讓他大吃一驚。
本想小憩一會兒,可望著窗外的圓月,輾轉難眠。已是盛夏,月光格外清盈,給寺裏披上一片銀白的薄紗,氤氳著一種朦朦朧朧的氣氛;大雄寶殿裏的燒香傳出一股股清爽之味,伴隨著草叢裏的響亮蛙聲,給夏夜的寺院增添一份熱鬧。所謂“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想必此刻也有那些僧人悠閑地從外麵回來吧。可是,他又陷入沉思之中,他有時感到自己也很可怕,還隻是十歲,心裏哪來那麼多奇怪的想法,他告誡自己一切隨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