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城·城郊深林
一匹黑馬在快速奔走,馬上坐著的少年傷勢慘重,身上的衣物被割破,麵上染滿鮮血,雨水打在他的臉上。
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著利劍,劍上滴著的血液漸漸被雨水打散。
少年的身後,幾位黑衣殺手緊緊追隨著他,不時朝他投放暗箭。
平陵城·萬宴樓
“少主。”
“上都傳來消息,三日前邊城境內的軍事布防圖突然丟失,主管軍隊的梁王有重大嫌疑,梁王及其夫人被抓捕入獄。”
“另有消息說,梁王世子臨風,今日從辟雍書院逃學,欲要趕往上都城。”
“探子來報,世子這一路遭遇了不少殺手的暗殺,恐怕沒命回上都。”
萬宴樓最大的雅間裏,藍白相間的錦衣少年,麵相俊美,看不出男女,他坐於書桌前,不停翻閱桌上的書。
隨著聲音靜止,少年停下了手中動作,看向說話者。
“張伯伯,和您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什麼少主,您喚我沐雪便好,令牌是師傅的,我是代為保管,並不是令牌主人。”
自稱是沐雪的錦衣少年,舉起腰間由兩把刀形成人字的黑色令牌,朝張伯伯晃了晃。
她輕歎了口氣,很無奈地搖頭,對張伯伯口中的消息,無半點好奇。
“閣主說過,持此令牌者,便是千仞閣的少主。”
張伯伯認真且嚴肅地看著沐雪。
沐雪收回令牌,心中每每疑問。
師傅和千仞閣閣主到底啥關係?
他怎麼得來的少主令牌?
若令牌丟了,難不成誰撿到誰就是少主?
自五歲起,她被師傅要求穿男裝,靠服用藥物抑製了身體發育,致使現在十三歲,喉結有些明顯,胸部卻平平,男裝一穿,沒人能看出她是女子。
她從小被要求每日習武習醫,每月的初一、十五和三十,她必須離穀到萬宴樓聽張伯伯陳述千仞閣傳來的消息。
偶爾到這用膳,她也被迫接納外界消息。
消息大到朝堂,小到張伯伯家的牛崽子出生,聽也就算了,她還得專門記錄下來。
穀中已有不少本她撰寫的“見聞書。”
問過師傅理由,他美其名曰:“為師這是防止沐雪從小身處深穀,不懂外界事,成了井底之蛙。”
多虧了師傅的“美意”,江湖事和朝堂事,她知道很多,完全不存在不諳世事。
張伯伯盯了眼沉思的沐雪,再次開口。
“少主,辟雍書院位於平陵與樂城兩地的交界處,也歸平陵管,按照時辰,世子這會已抵達城郊,平陵的凶險不弱於樂城。”
“嗯。”
沐雪冷淡地點頭,心中早已有些許怨言。
自開始接收消息,每次上都傳來的消息,臨風這個名字就沒少出現過,可以說是伴隨她成長。
她猜測,上都的負責人和臨風有一定關係,否則不會頻繁關注臨風一家的動向。
張伯伯快速眨了下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沐雪的態度。
“少主,容老奴多嘴一句,上都那邊的意思,是想我們平陵據點關照一下世子,保證他安全回上都。”
千仞閣遍布大晟各地,每個城池都是一個據點,有不同的據點總負責人。
“張伯伯,據我所知,事情一旦涉及閣內人員的調動,是輪不到我決定的。”
沐雪起身,板板正正站好,說得很坦誠。
這也是她很肯定地認為,她隻是替師傅代為保管令牌的原因——有少主名卻無少主權。
事實如此,張伯伯無力反駁,再次看了眼沐雪,視線移到令牌上,他深深歎了口氣,朝沐雪拱手說道。
“是老奴越界了,望少主見諒。”
沐雪不甚在意地抬起張伯伯的手,甜美一笑。
“我不是少主,張伯伯無需道歉,師傅不在,我一個看令牌的,不能擅作主張,梁王世子身份不簡單,不會輕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