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子左右不過是一個未見其人反熟其名的熟悉陌生人,她還不至於關心他的生死。

師傅說過,她不能多管閑事,更不能在外暴露自己的武功。

她曾疑問,習武不就是為了有能力自保,為何還不能輕易出手?

師傅總敷衍道:“為師是為了讓你以後擁有花不完的錢,方便為師安享晚年,才教導你習武,至於習醫,那是你師娘要求的,和師傅沒關係。”

年少的她,一聽習武有花不完的錢,鐵了心要學好武功,勝在師傅武藝高超,她有天賦,真要打架,無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不論對方是何等高手。

*

辭別了張伯伯,沐雪執傘往城外走去。

自有記憶起,她就一直和師傅師娘居住在平陵城外深山的一方穀底裏,沒什麼事、不無聊,她就不會離穀。

師娘體內帶有餘毒,從她識會了不少字,師傅便常年與師娘去外地尋草藥,隻為給師娘解毒。

她探過師娘的脈象,隻有尋到百毒不侵之人,用其血作藥引,才能徹底清除師娘體內的餘毒。

漸漸地,沐雪來到郊外林子。

平陵今日有雨,泥路上有不少鞋印子,有些坑很深,沐雪走過的地方隻有淺淺的鞋印,雨水能衝散地麵上的鞋印。

若仔細看,會發現泥路旁邊的雜草上麵沾有血跡,顏色很鮮紅。

一陣林風拂過,空氣中滿是血腥味,沐雪微微蹙眉,依舊往前走。

驀地,她腳步一停,撐傘的手快速轉動傘柄,人往上飛,空著的手猛地截下一根樹枝。

她側身回頭,用樹枝擋下朝她而來的利劍,安穩落地。

“看你走路不留痕跡,就覺得你是個高手,我猜得果然沒錯,你懂武功,看上去還很厲害。”

執著利劍的是方才騎馬的少年。

方才的黑衣人被他甩掉了一些,馬兒也殺,他全憑雙腿走到此地。

他此刻滿身汙泥,身上有不少刀劍傷口,有的地方,血肉模糊,臉上沾滿血泥,唯有那雙眼睛透著清澈的光芒。

喜悅感在眼中隱約可見,像是為他猜中了沐雪懂武而高興。

沐雪沉默著,兩眼盯著他,撐傘的手在悄悄移動,傘柄露出的暗格慢慢對準了少年的脖頸。

她打架從來不說廢話,要說也會等對方完全死了才說。

在她欲要出手,給少年致命一擊的時候,三個被甩掉的黑衣殺手追了上來,圍住他們,少年拿起手中的劍,對準了刺客。

兩人僵持的動作停止,少年的後背交給了沐雪。

沐雪的眼皮很明顯地跳動了下。

此人莫不是蠢貨?

如此情況,還將後背托付給他人。

眼前的刺客想必為此人而來,師傅告誡她不能多管閑事,尤其是人命關天之事。

她該躲起來,若此人殺得了刺客,她再出手解決此人。

如此,依舊沒人知道她懂武功。

她不算違背師傅的叮囑。

“我現在有高手保護,你們識相點,趕緊揮刀自刎,免得一會死相太醜。”

少年即使一身傷,說出的話仍舊自豪,很有氣力,好像沐雪就是上天特意派來保護他的高手。

“高手?就這身板的小公子?大爺我一隻手能拍死兩個。”

最左邊的刺客見少年傷得嚴重,沐雪的身板又不大,篤定地認為少年是甕中之鱉,放鬆了戒備。

頭一次被人如此輕看,沐雪的視線看向了那位刺客,眸中泛著隱忍的怒氣。

師傅教導過,他千尚的徒弟,實力絕對不能被輕看。

倘若有人敢瞧不起,必須打到他服氣,若對方是該死之身,也當立馬了結。

“少和他們廢話!臨風已是將死之人,管他什麼高手,咱們直接殺。”中間刺客不耐煩地吼道。

臨風?

此人是臨風?

他就是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