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馬王子(2 / 3)

以楊小姐的一個同學張雪為例,“才貌俱佳”,身上還揣著工商管理碩士的文憑,唯一的遺憾是尚未婚配。每到夜深,一天的忙碌告一段落,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難免一聲長歎。她稱自己是曾經是有過愛情的人,早在讀中學時,她就開始收到同學們的美倫美奐的情人卡,剛考上大學丘比特的箭就射向了她。她都為自己的愛情陶醉了,還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個小夥子是一位同校的老鄉。在她讀研究生的那一年,情況發生了變化,對方在參加工作後,突然閃電式地和一個女孩戀愛結婚了。她當時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並責問他這是為什麼,他十分誠懇地告訴她,這是父母的意見。因為他們需要他盡快結婚,若等她至少需要三年,沒有別的什麼原故。那個女孩是個大專生,比她小一歲,無論學曆、相貌、家庭環境都比不上她,因而她沒有理由責備他,因為愛情和婚姻是兩碼事。他有戀愛的自由,但婚姻必須考慮父母的感情,要能體現父母的願望,他是獨生子。她後來了解到,事情跟他所說的差不多。但畢竟是對她的一個打擊,她認為自己還會有更美好的明天。他們的交往是屬於比較保守的,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從讀了研究生,再也沒看到印著天使的情人卡,她覺得奇怪。這些讀研究生的同學怎麼和本科的同學完全不一樣了。如果說他們瞧不中她那不可能,但他們似乎永遠在等待。她穿的時裝越高檔,他們的表現越恐懼和懦弱。她咒罵他們就像是一群閹人。

張雪得出的結論是,現代男人缺乏健康的心理。他們由於所接受的教育,接受了男女平等的觀念,但在內心裏卻無法平等地對待女性。他們可以表現出紳士風度,以女士優先等方式善待女性,這是為自己貼“標簽”,也可以高高在上地給予施舍,但他們對女性一直懷有畏懼心理。他們對女性采取的措施就是防範與控製。女性越是解放了自己,這一點在他們那裏就表現得越明顯。對優秀的女性或地位優越的女性他們從來就是采取防範措施,遠離你,與你保持一定距離,不讓你滲透他、了解他。一旦開始發生聯係,他們除了徹底拜倒在你腳下之外(這一點以身價較低的藍領階層為主),那就是竭力控製你。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大致采取的手段有誘惑、勸導、語言震懾、恫嚇、漫罵,最終是人生攻擊,惡拳相加,訴諸暴力。

這些手段往往是前者先行,如果不能發揮作用,便逐漸升級直到徹底解除兩者的關係,不再發生任何聯係為止。張雪考察過她那大學的戀人“老鄉”。他在婚後與學校裏的那個“老鄉”判若倆人,孩子和家都交給了工作繁忙的妻子。盡管他在政府機關工作非常清閑,還經常觀光旅遊,但從來不分擔家務或是提籃出門購物。妻子仿佛就是免費的保姆,完全沒有夫妻平等的意識。這在張雪看來是不可想象的,她認為正是因為他倆戀愛時是絕對平等的,所以他不可能娶自己回家。他需要的是一個男人的天堂,而並非倆個人共築的愛巢。

這是個新潮的世界,新潮的觀念每天層出不窮。但婚姻卻始終是完美的個人世界裏不能省略的一半,一個人的瀟灑絕不是偽裝的。這些潮頭的女性們,她們不缺美貌、才華、品質、財富,卻找不到好男人——符合現代觀念的具有傳統美德的好男人。她們已經發現了今天的男人的突變,在生活越來越富有、人類獲得了越來越多的自由之後。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而男人已不再是那個男人。這是為什麼?她們知之甚少,她們隻知道她們等待的愛情婚姻有些不妙。他——我們稱之現代的,就是她們等待中的男人。她們不停地討論著,因此多出了一個抹不掉的“憂慮”。然而在某個秋冬的黃昏,穿越了一個又一個現代化的大都市,獨自擠在嘈雜的人流裏,冷的風從衣領直衝胸口的時候,內心深處總會浮起“誰為我伴”的茫然。

〔他們差點把女人逼瘋了〕

範小華女士也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回憶自己的從前說,她是一個平和的人,空閑時間喜歡坐在椅子上。有一次晚上她前去看薑文的話劇《科諾克或醫生的勝利》,回家時不慎在台階上扭傷了腳踝。那段時間感觸特別多,她對朋友說:“同樣是受傷,我喜歡是在原始森林,我逐兔,虎逐我,驚慌之中把腳扭傷。”

那時從範小華家的陽台上,能看到一個公共汽車站。如蟻人群,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間。她有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謝天謝地,我用不著像他們那樣。”對於很早以前的那段短暫的坐班經曆,現在說起來,範小華仍然耿耿於懷:“一說自由,人人都能長篇大論,但能有幾個人真正地去落實。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自由是簡單的,無非就是在天冷戀床的時候,能索性睡下去。”她把這個自由給了自己,在這個忙碌、機械、桎梏的城市生活中,多了一個在家上班的人——一個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