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黑白道終結篇:沉默 》(17)(1 / 3)

《致命失誤》reference_book_ids\":[6606266365785410573]}]},\"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致命失誤

76第二天,李斌良帶著刑警大隊全體人員,來到了茶樓。因為預先已經跟茶樓老板說好,加之早上並沒人來喝茶,所以,老板同意把茶樓借給他們使用一個小時。

演練開始,問題很快暴露出來。

李斌良安排一中隊長扮演袁萬春,安排二、三中隊長分別扮演耿鳳君和耿鳳臣,關偉當然演自己的角色,而陳雲清則由他的弟弟陳雲亮來扮演。

演練一開始就出了問題,當關偉和陳雲亮在扮演茶樓老板的刑警引導下,從外邊進人散座大廳時,大家都隨著走進來,頓時發現,這散座大廳一覽無餘,如果藏個什麼人,應該一眼就能發現。

可是,關偉和陳雲清當時卻沒有發現耿鳳臣。

關偉解釋說:“當時,耿鳳臣一定藏在哪個包間裏。”

有這個可能。可是,既然是綁架案,作為老偵查員的大案隊長陳雲清和副隊長關偉,闖進來之後能對別的包間看也不看,就直奔事發的茶室嗎?

關偉:“當時,我們隻顧著解救人質,別的都顧不上了。”

有點兒勉強,但是,你拿不出證據來否認,隻能存疑。

第二個問題來了,而且,這個問題特別不好解釋。

“陳雲清”——陳雲亮和關偉闖進茶室,槍口對準了“耿鳳君”。

可是,茶室很小,茶室的門更小,隻能容一人通過,一個人闖進去了,橫身一站,後邊的人很難找到合適的位置,那麼,兩個人的槍口是怎麼指著耿鳳君的呢?現在,“陳雲清”的槍口指向了“耿鳳君”,隨後闖入的關偉使勁兒擠了一下“陳雲清”,才把槍端起來。

可是,這麼一來,問題就產生了,因為,現在是“陳雲清”在左方前邊一點的地方,關偉在右方後邊一點的地方,那麼從外邊闖進來的耿鳳臣為什麼不先打站在後邊的關偉,反倒撇開他,開槍打前邊的陳雲清呢?

更有意思的是,扮演耿鳳臣的刑警闖進來後,居然把關偉撞到一旁,自己也踉蹌一下,才向陳雲清“開槍”的……

陳雲亮先提出了疑問:“關哥,你在後邊,耿鳳臣為什麼不打你,偏打我哥呀?”

關偉:“這……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看你哥在前麵,槍口離耿鳳君近吧……當時太亂太急,我也記不得所有細節了,反正,大體上是這麼回事。”

“可是,他打死我哥,為什麼不回手打你,反倒往外跑啊,再說,你在後邊,他怎麼從你身邊跑出去的呀?”

關偉冒汗了:“雲亮,你這話啥意思啊,難道我騙你?我說了,當時太亂,我也不是每個細節都記得很清楚……對,他開槍打死陳隊的時候,我的槍口也在對著耿鳳君,所以就順勢開火了,剛開完槍,要掉回來對付他耿鳳臣,他卻猛地一撞,我沒準備,一下被他撞開,他就逃跑了!”

解釋得很勉強,缺乏說服力。陳雲亮還想追問,卻被李斌良把話接過。

“對,事情往往是當局者迷,關隊長當時全力應付局麵,哪能把所有細節都記住。總之,我們要從這起案件中接受教訓,不能重犯這種錯誤……來來,現在我們就總結一下,這起案件有多少教訓要總結……”

話題被引開,關偉鬆了口氣。

教訓總結完,李斌良從人室、熟悉環境和外圍偵查入手,又來到包間門外,對如何進入包間、控製對手等都進行了綜合演練,然後帶大家來到茶樓外,轉到徐進安身上。

茶樓外的街道旁,徐進安比比両畫地說:“我當時正在城南加油站給車加油,接到關偉的電話後,立刻開車往這邊趕,來到門口,就是那兒,我怕引起注意,就把車停到那邊,然後步行往這邊跑過來,剛下車,就聽到茶樓裏邊傳出槍聲,我知道壞了,一邊拔槍一邊往茶樓跑,就在這時,耿鳳臣從裏邊跑出來……”

徐進安講到這裏語塞了一下。

因為,大家看到,徐進安講話的時候,恰好走到茶樓對麵,如果耿鳳臣從茶樓跑出來,那就恰好跟他撞了個對麵。

可是,他說過,一連幾槍,都沒有打中耿鳳臣,而且,手中有槍的耿鳳臣隻顧逃跑,也沒向他開火。

徐進安:“啊,耿鳳臣從裏邊跑出來的時候,我走到那兒,就前麵,咱們走過來的地方,他一看到我,扭頭就往那邊跑了,我向天上鳴了一槍,讓他站住,他不但不聽,反而跑得更快了,哎,就在前麵,一拐彎就不見了!”有人現出懷疑的目光,但是,沒人把話說出來。

李斌良也沒有深究,繼續分析總結經驗教訓。

實戰演練順利完成,大家都覺得很有收獲,不過,心裏也都留下一些疑點。

晚上下班後,陳雲亮剛走出大樓,關偉就從旁邊湊過來,一拉他的胳膊:“走,雲亮,跟關哥喝幾杯去!”

陳雲亮疑惑地看著關偉。

關偉:“咳,雲亮,關哥心裏不好受啊。雲清大哥的事,我本已經淡忘了,可是,今兒個到遠香茶樓一番演練,又把我心裏的傷痕挑破了,走,陪關哥喝幾杯去!”

陳雲亮想了想,跟關偉去了酒店,酒菜上來,喝下一大口後,陳雲亮先開了口。

“關哥,我跟你一樣,今兒個去遠香茶樓,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對了,現場演練時,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兒,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哥哥先衝進茶室的,他應該在前麵,你在後邊,怎麼耿鳳臣打我哥不打你呀?”

“咳,你問我,我問誰去呀?我想問耿鳳臣,可沒地方找他去……對了,你想想,我們衝進去的時候,槍口對槍口,我哪有工夫細看誰站在哪兒啊?反正,我和你哥槍口正對著耿鳳君呢,耿鳳臣不知就從哪兒出來了,一槍就把你哥打倒了……雲亮,關哥跟你哥是生死弟兄,他死後,我發誓要把你當親兄弟照顧,可現在聽你的話,是不是懷疑關哥呀?”

陳雲亮看看關偉,懷疑的目光消逝了:“不不,關哥,我懷疑誰也不能懷疑你呀!”

關偉:“那就好,來,咱們再喝一杯!”

同一個晚上,李斌良又把何政委、魯鵬、趙民找到自己的辦公室,對演習的情況進行了總結,在李斌良發現的疑點基礎上,大家進行了深入分析,又發現了更多的疑點。

趙民:“我看,這綁架案本身就充滿疑點,袁萬春在奉春的勢力遠遠超過耿鳳臣兄弟,就憑他們倆,敢用暴力對付袁萬春?就算當時得逞了,袁萬春事後也完全可以向公安機關控告啊,要想翻過來也不是件難事啊。再說了,袁萬春走到哪兒都帶著保鏢,為什麼那天就沒帶呢?”

這個疑點,李斌良已經想過了。

何政委:“那個茶樓老板報案也有問題。如果我是耿氏兄弟,幹這種事不會找茶樓,即使找茶樓,一定挑特別可靠的地方,茶樓老板一定是自己人,而不是舉報我的人。”

李斌良也想過這個問題。

趙民:“解救的環節也不對頭。關偉說,他和陳雲清衝進去時,看到耿鳳君的槍口正頂著袁萬春的腦袋,看到他們後,立刻把槍口指向關偉,被關偉先開槍擊斃,這太不可能。正常來說,一個綁匪控製了人質,他看到警察,首先會以人質為擋箭牌,跟警察周旋,怎麼抬槍就要打警察呢?再說了,要是真開槍的話,也應該先把袁萬春擊斃呀,怎麼能什麼也沒幹,反被警察一槍斃了呢?”

說得也很切中要害。

魯鵬:“還有,袁萬春,身上,沒有,血。”

什麼?這可是李斌良沒想到的。

“魯局,怎麼回事?你說說,袁萬春身上沒有血?你怎麼知道的?”

“事發,當時,我在,外地,審查時,趙民,被排除,在外。我,回來後,覺得,不對頭,就私下,問了問,好幾個人說,那天,沒看到,袁萬春,身上有,血跡。”

嗯……這確實不對呀。袁萬春就在耿鳳君身旁,耿鳳君被擊斃,他身上怎麼一點兒血都沒派上呢?再說了,陳雲清也死在茶室,也沒濺到他身上血?這可太蹊蹺了。

而且,審查時,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和主管大案的副大隊長都被排除在外,也太不正常了。

趙民:“當時,魯局外出抓逃了,我呢,因為平時跟耿鳳臣有來往,就有人讓我回避,找了個不大不小的案子,說我能力強,派我帶人盯著,所以,也就不可能參與審查了。”

何政委:“再後來,魯鵬回來後,知道了這事,老是問這問那,結果,他就出事了,去了魯山派出所。”

明白了。

幾人又研究了一會兒,都覺得雖然有所收獲,但是,時機仍然沒成熟,現在,還遠遠沒到動他們的時候,還得繼續同他們僵持下去。

趙民:“媽的,明明知道他們是內奸,是殺人犯,卻還得把他們當戰友,真是太難了!”

何政委:“難也得這麼辦。堅持一段吧,我相信,時間不會太久了。”李斌良:“對。為了不驚動他們,我還要組織刑警大隊繼續現在的演習。”

按照商定的方案,李斌良次日又來到刑警大隊,根據《致命失誤》中的案例,繼續組織大家分析討論,實戰演習,繼續像昨天那樣對存在的疑點深究不止。

他注意到,徐進安和關偉的緊張不安漸漸鬆弛下來。

既摸清了情況,又沒有驚動他們。目的達到了。

更讓人高興的是,刑警大隊的同誌們紛紛反映,這種實戰演練,對他們今後處置同類案件減少傷亡很有意義。

這是意外收獲。

演練剛剛結束,李斌良又接到一個通知,參加市政法委電視電話會議。

77參加會議的有整個奉春市所屬的各縣市區公檢法機關的領導,中層幹部和刑偵部門的全體民警。懸掛的會標下,市委蔣書記和市公檢法司四個部門的領導端坐在主席台上。

會標上寫著:奉春市政法機關打黑除惡鬥爭動員大會。

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長林蔭主持了會議,並做了重要講話。

林蔭首先指出,所以搞這次會戰,一方麵是上級公安機關的部署要求,另一方麵,也是奉春治安工作的實際需要,同時,也是因為《湖州晚報》的報道所使。他拿出那份{湖州晚報》指點著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再無動於衷,就是瀆職和犯罪。我們必須迅速行動,徹底查清並打掉我市的黑惡勢力,還奉春人民一片平安淨土。”

接著,他分析了當前黑惡勢力的形態,將其分成幾個層次。第一層次是一些形成時間不長,處於萌芽狀態的,他說:“這種情況比較好解決,隻要我們態度堅決,掌握證據,可以很快把他們打掉。對這種情況,我們要堅持露頭就打的原則,絕不能讓他們坐大,形成氣候。”第二層次,他指出,“這一層次的黑惡勢力往往已經形成一段時間,並且在社會上有相當影響,他們有的為了保護自己免受打擊,還努力滲透公安政法機關,和我們政法機關、主要是公安機關的執法者拉上關係,這樣的黑惡團夥,相對而言,要想打掉就有相當難度了。”最後,他說到了第三層次:“這個層次的黑惡勢力,形成往往有相當長的曆史,他們以暴力和違法犯罪起家,往往積累了雄厚的經濟基礎,並且已經成功地滲人到政界,也同樣和我們公安政法機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們的保護傘,已經不是個別警察或者檢察官、法官,而往往是這些機關的個別領導,有時,甚至是一個單位,一個部門,甚至,還有比公安政法機關更高、更強有力的機關,得到個別高層腐敗分子的保護。而且,由於曆史較長,他們又善於保護自己,往往有了一些名譽和地位,也就是頭上有了光環。另外,由於他們勢力強大,僅憑名聲,就足以對他人產生懾服作用,所以,一般不再采取赤裸裸的暴力手段,所以,也很難抓到他們的罪證,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進人了洗白階段,打掉這樣的黑惡勢力難度最大……”

聽著林局長的話,李斌良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深切地感到,林蔭的講話,就是自己的心裏話,就是自己要講的話。而且,認真聽起來,他的話還顯然有一定指向。

激動中,李斌良心裏也產生一絲憂慮:“他們的保護傘,已經不是個別警察或者檢察官、法官,而往往是這些機關的個別領導,有時,甚至是一個單位,一個部門,甚至,還有比公安政法機關更高、更強有力的機關,得到個別高層腐敗分子的保護。”這會不會使一些人產生聯想……

大屏幕上出現了另一個人的麵孔,他坐在林蔭旁邊,臉微微揚著,沒有表情,也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麼。

是任大祥,看上去,他瘦了一些,也蒼老了一些。

他到底是怎麼樣個人?他和奉春的黑惡勢力到底是怎樣的關係?他到底卷人這個案子有多深?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他知道多少內情……暫時還不清楚,但是,總有一天,會清楚的。

林局長現在講這些,他心裏是怎麼想的?讚同嗎?他是刑偵副局長,在奉春公安機關經營多年,他能支持林局長的工作嗎?當然,他表麵不會不支持,但是,他陽奉陰違或者暗中搗亂,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麵?再說了,他也有更高層的後台呀 李斌良看到了,屏幕上的蔣書記一臉冷峻,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不知他的內心是不是這樣。對呀,林局長的講話,他聽了能不能有想法?他會像他說的那樣,支持林局長工作嗎?如果不支持,林局長該怎麼開展工作,如何實現自己的目標……

林蔭的講話到了尾聲:“同誌們,這是對奉春治安、對奉春人民都至關重要的一次會戰,也一定會有很多困難在等著我們,但是,隻要我們下定決心,有市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有全體公安政法民警的努力,有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英勇頑強,忘我拚搏,我們就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謝謝大家!”

掌聲。

無論是屏幕上,還是屏幕下,掌聲都非常熱烈。

可是,這些掌聲,有多少是發自內心的?當麵臨著與黑惡勢力進行殊死鬥爭時,與會的人有多少能像林局長說的那樣,英勇頑強,忘我拚搏……

會議的最後,蔣書記又做了重要指示,其內容和林蔭到任那天講的差不多,隻是更完善、嚴密一些,邏輯性更強一些。一是要高度重視,加強領導,二是加強協作,形成合力,三是態度堅決,決不手軟,四是強化紀律,注意政策。在最後的問題上,他說得稍稍多了一點兒,他要求公檢法機關的領導幹部和內部人員,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和黑惡勢力劃清界限,真正履行職責,完成會戰任務。另外,特別強調了注意政策,也就是,在工作中,一定要強化政治意識,嚴格依法辦案,是黑惡勢力,堅決打掉,不是黑惡勢力,也不能為了出成績而強拉硬扯。對一些社會影響大、較為敏感的問題,一定要及時向市委請示彙報……

話是挑不出毛病來,但是,那種意味還是能感受到的。

散會後,林蔭給李斌良打來電話,要他去一趟市局,有些事商量一下,李斌良也正有話要對他講,放下電話就急忙前往。

來到林蔭辦公室,關上門,沒有一句寒暄,直接切人正題。

林蔭:“斌良,奉春這次打黑除惡專項鬥爭,成敗如何,你責任重大呀!”

李斌良早就意識到了。

李斌良:“隻要有領導支持,我不會辜負領導期望的。事實上,我們的會戰已經開始了。”

兩人的聲音低下來,很快商定,春城分局要利用這次契機,一方麵完成打掉奉春市區黑惡勢力的任務,另一方麵查明耿鳳臣案件的真相。說到最後,李斌良提到了袁萬春關在裏邊的兩個手下,問林蔭怎麼處理好。林蔭皺起眉頭,他告訴李斌良,蔣書記過問這事了,雖然沒有明確說該怎麼辦,但是,對這件事的關心是顯而易見的,他主要是擔心這件事影響萬春集團的形象,進而影響我市對外招商引資的形象。

“從案卷上看,除了非法持有獵槍,別的還真定不了,如果像他們說的那樣,簡直是見義勇為,協助公安機關工作了,這我們也不得不考慮。”

李斌良和林蔭低聲商量了一會兒,形成了一致意見。

該說的基本說完了,二人都陷人沉默中,他們都深感心頭沉重,同時也有些緊張。因為,這是一項前景並不明朗的戰鬥啊,誰知前麵有什麼在等著 敲門聲響起,李斌良急忙走過去打開門,心不由得一跳。

出現在門口的是任大祥,他看到李斌良也一愣,急忙向後退去:“啊,你們嘮,我一會兒再來,一會兒再來……”

林蔭急忙地:“別別,任局,快進來,我正要跟你商量一些事呢,進來吧,斌良也不是外人!”

任大祥隻好走進來。

林蔭:“任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你先說。”

任大祥:“啊……是這樣,正好李局長也在,你們報上來那個案子,我們刑偵口研究了一下,覺得不太好辦……”

任大祥說的是袁萬春那兩個手下,李飛已經被釋放了,可是,這兩個人不太好處理,李斌良就把卷宗報到了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