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情況出現了
81離開女兒和前妻,李斌良又變成孤獨一人,他徘徊在街道旁,一時忘了自己要去哪裏,一種深深的自憐感在心頭生起。
李斌良,你算什麼呀?表麵上,你是公安局長,風風光光,可你仔細想想,你眼看四十的人了,卻孤家寡人一個,連個家都沒有,唯一的骨肉親人、你的寶貝女兒又生活在這種境況中,你對得起她嗎?難道,你要永遠這樣下去嗎?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別人一樣,過上正常的生活,有溫暖的家庭休憩身心,有親人給予你慰藉……
灰色的思緒間,忽然一道亮光閃過。他猛地站住了,心裏吐出兩個字:苗雨……
對呀,苗雨呢?光顧著忙女兒的事,把她忘了,在辦公室時,她對自己要說什麼來著,是不是……
李斌良的心狂跳起來,現在,他不能再放過幸福的希望,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要抓住它。
他拿出手機,尋找苗雨的號碼,撥通。
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越這紅塵永相隨,追逐你一生,愛戀我千回,不辜負我的柔情你的美…
歌聲響了,卻沒人接。
怎麼回事?不管她……
李斌良固執地把手機拿在耳旁,傾聽著。
還是沒人接。
李斌良失望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歌聲繼續響著,不隻是在手機中,也在身後 李斌良急忙回過頭。
她正在詢問地看著他,手中拿著手機。
苗雨:“李局長,有事嗎?”
李斌良:“有,我……”
他急切地向她走過去,可是,剛邁出一步就站住了。
因為,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人,一個男人。
韓峰。
李斌良的身子一下僵住了,心也涼下去,向下沉去。
韓峰微笑著向李斌良點點頭,站在原地,看著苗雨走近他。
苗雨:“李局長,苗苗安置好了?她沒事吧?”
“沒……沒事,你……你們這是……幹什麼去?”
“隨便走走。李局長,你有事嗎?有事就說,別客氣。”
別客氣?她既然用了這樣的詞句,你怎麼能不客氣?
李斌良看了苗雨一眼,她又在詢問地看著他。已經一年多沒見過她了,看上去,她的容貌似乎沒什麼變化,好像還跟從前一樣,不過,他知道,她已經過了三十歲,大概,她也意識到這一點,不得不變得現實些,開始安排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這極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不能再放過了。李斌良迅速向後邊韓峰的方向瞄了一眼,又看著苗雨:“苗雨,你們是……那個……關係?”
她莞爾一笑:“你可以這樣想。”
完了,徹底完了。
李斌良感到腳下的地塌陷了。
苗雨:“李局長,我可能還要在奉春呆幾天,如果現在沒什麼事,我們走了!”
“走……走吧,你們……走吧!”
苗雨看看李斌良,扭過頭,和韓峰並肩離去,她的背影在李斌良的視野中遠去,消失,一時之間,他感到心一下子空了,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了,甚至,感覺自己都不存在了……
李斌良停下腳步,向前望去,愣住。
前麵,一道照壁,上邊寫著四個字:“苦海無邊”。
摯誠寺?
怎麼來了這裏……
李斌良一時有些茫然,剛才的打車、出城、上山好像都沒在他的腦海中留下印象,就好像飄飄忽忽地走到這裏。
李斌良走過照壁,雖然不用看就知道寫著什麼,可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回頭是岸。
李斌良仔細看了看,轉過頭,走進摯誠寺。
此時,他仍然感覺不到腳步在移動,仍然感到自己在飄忽著,意識也仍然處於茫然之中,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是怎麼了,靈魂出竅了嗎?那好,就心隨意轉,意隨心生,任它去吧,看它把自己帶向哪裏。
很快,一個小和尚出現在李斌良麵前,向他合掌為禮。
“貴客請止步,住持今天閉門謝客!”
什麼意思,跟我說這個幹什麼,難道,我是來見你們住持的嗎?我 對呀,前麵,不就是住持居住的小屋嗎?你怎麼走到這裏來了?
這……
李斌良:“小師父,住持知道我要來嗎?”
小和尚:“住持讓我轉告貴客,您雖有佛緣,但六根難淨,塵緣未了,還要在世間代佛行法,望速速回頭,出得寺門,一切便知。”
這 李斌良既莫名其妙,又覺得不可違抗,下意識地轉過身,向摯誠寺外走去。
出得寺門,一切便知。
寺門外什麼也沒有啊……啊,不,有那道照壁和那上邊的四個字:回頭是岸。
難道,這就是一切便知……
沒容細想,手機突然響起,他下意識地拿出來,放到耳邊。
“斌良,你在哪兒?”
是何政委。李斌良一下子靈魂歸竅了。
李斌良政委,有事嗎?”
“有啊,急事!”
“好,我馬上回局。”
李斌良完全清醒過來,那種痛苦的空虛感一下飄走了,剛才的情緒也完全扭轉過來。
他看了一眼那四個字,匆匆向山下走去。
“回頭是岸,回頭是岸……”
李斌良心裏喃喃地自問著,不一會兒就下了山,打了輛出租車向城內駛去。
82晚上九時三十分許,李斌良、何政委和趙民在鄭運河的帶領下,來到一幢居民樓前。
鄭運河讓李斌良三人躲開,自己開始按門鈴,片刻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喂……”
鄭運河湊到可視門鈴前:“弟妹,我是鄭運河。”
女人:“鄭哥呀,有事嗎?”
“有點事,讓我進去吧!”
片刻後,門開了,李斌良三人隨著鄭運河走進門去,走上樓道。
他們要去的是隋然家,也就是遠香茶樓的老板家。
李斌良在摯誠寺接到的電話就是這件事,趙民通過鄭運河,知道隋然的老婆回來了,經過研究,決定晚上來見她。所以選這個時間,是因為這個時間外邊人已經少了,天也黑了,可是,人還沒有睡下,既避開眼目,又不太擾民。
隋然的老婆看到李斌良三人隨鄭運河走進家中,現出明顯的吃驚表情,當聽到來的是公安局局長和政委及一個刑警大隊副大隊長,表情就不僅是吃驚了。
“局……局長,您……來我家……幹啥呀,我,一個女人,可是什麼也不知道啊……”
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心裏發虛,恰恰說明她知道些什麼。
為了免除她的顧慮,李斌良和何政委先後好言軟語地勸慰了一番,然後才說到正題上,先問他們一家人這些日子去哪兒了,隋然怎麼還沒回來。
“這……我們……我們去南方旅遊去了,順便看看茶田,嗯……隋然說,他要多跑幾個地方,考察一下行情,就讓我先回來了。局長,你們找他幹啥呀?”
還是心裏沒底。
按照預先的約定,趙民開口了,他嚴肅地說:“大嫂,你說我們找他幹什麼?”
“這……我哪兒知道啊。”
“真不知道?你想想,現在,局長和政委都來了,他們能為一點兒小事找他嗎?”
“這……那是啥事啊,這……局長,我們……我們家可是……咳,都怪他,不聽我的……”
李斌良急忙接過話頭:“不,你也別這麼說,其實,他這麼做,肯定也是迫不得已。”
“對對,局長,您說得真對。他跟我說了,不靠近他們,在奉春難做人,所以才跟他們混的!”
“所以,才說他是迫不得已嗎。對,你說說吧,他都跟他們幹了什麼?”
隋然的妻子又突然不語了。
何政委:“說呀,你怎麼不說話了?”
隋妻:“這……你們到底問啥呀?”
趙民:“你這人真是,還非得我們局長政委給你點出來嗎?現在,可是你們爭取主動的時候,你們講出來和我們講出來結果可不一樣啊!”
何政委:“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現在,春城分局已經不是從前了,他們也猖狂不了幾天了,我們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你知道什麼,盡管講,我們會為你保密的。”
“這……細致情況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自從那事以後,隋然成天唉聲歎氣的,問他怎麼了,他隻說上了賊船,別的什麼也不對我說。”
李斌良:“你說那事,哪件事?”
“這你們能不知道嗎?我們家茶樓出的事,一個警察和一個姓耿的死在我們茶樓裏了!”
對了。
可是,又追問幾句,隋然的妻子還是那些話,她隻覺得丈夫不對頭,內情卻不知道。但是她說,近年來,隋然為了茶樓生意好做點兒,跟袁萬春的人走得很近。
再問隋然什麼時候能回來,她搖頭說不清楚。
李斌良覺得她不像刻意隱瞞什麼,和何政委、趙民互相看了看,站起來。
“那就到這兒吧,我們回去了。不過,你盡快給隋然捎個信兒,讓他早點兒回來,把事情說清楚。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情況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你一定要告訴隋然,要他爭取主動,那些人都是什麼東西他應該清楚,他替人家藏著掖著,人家不一定感謝他,搞不好,還會……你們自己應該明白!”
隋然的妻子現出害怕的神情,一邊看李斌良的名片一邊頻頻點頭:“是,是,我一定給他捎信,讓他盡快回來!”
這個女人已經被觸動了。
不過,不能坐等這一條線索,別的工作還得做。
李斌良又來到刑警大隊,召開了大隊班子和中隊長會議,了解刑警大隊打黑除惡鬥爭進展情況、線索的搜集情況。他的想法是,通過打黑除惡鬥爭,策應耿鳳臣案件的偵破,同時,也使一些人的嘴臉充分暴露出來。中隊長們聽了李斌良的話,都垂下腦袋。
李斌良見狀拉下臉來:“怎麼,好幾天過去了,整個大隊沒有一條像樣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