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空氣似乎透明了一些(1 / 2)

兩個多小時後,李斌良和陳青來到了荊北監獄,先走進辦公區,見到了監獄領導,再之後,見到了監獄的監區責任民警耿曉兵。

耿曉兵三十七八歲,聽到李斌良打聽王壯的情況,回憶著說,王壯進來後,表現還好,已經服刑四年多,就要釋放了,又說,他們監區的犯人都出去幹活了,王壯因為肚子痛,正在監舍內休息。

李斌良要去監舍看看王壯,民警答應下來。

走進監區後,李斌良不能不感歎,近些年來,監獄的條件有很大改觀,不但衛生狀況良好,簡直一塵不染,而且,監舍各種生活設備也很完善。走到王壯在押的監舍向內望去,見裏邊隻有四張床,其中兩張床隻擺放著疊得整齊的行李,另兩張床上坐著兩個男子,一個五十多歲、臉色陰沉,另一個三十歲許,身體健碩。聽到腳步聲,二人的目光都疑慮地向窗口看來。估計,這年輕男子就是王壯。

不是犯人都出去勞動了嗎?怎麼監室內有兩個人呢?

耿曉兵小聲告訴李斌良,監獄實行人性化管理,這個年紀大的犯人身體不好,幹不了重體力活兒,所以沒讓他出去。

李斌良看了看王壯,見其一副愚頑的表情。他想了想對民警小聲說,自己想跟王壯同監室的年長犯人談一談。

監區內部值班民警的辦公室,年長一點兒的犯人被耿曉兵帶進來。李斌良要其坐到一張擺好的辦公桌對麵,然後打量起他來:五十五六歲年紀,棕黑色的臉膛,雖然住著監獄,可是看上去挺富態,隻是表情陰沉,目光中透出戒備。

耿曉兵說:“徐峻嶺,這位是碧山市公安局李局長。”

徐峻嶺沒說話,眼睛盯著李斌良。

徐峻嶺,名字怎麼有點兒耳熟?

李斌良正在琢磨著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民警把一張卡片遞到他麵前,原來是犯人資料:“徐峻嶺,1955年出生,碧山市林泉縣人,破壞安全生產罪,侵占罪,有期徒刑十二年。”

碧山市林泉縣,他……

李斌良心裏劃著混兒開了口:“徐峻嶺,你進來幾年了?”

徐峻嶺說:“兩年多了。”

“你進來之前是做什麼的?”

徐峻嶺不語,戒備的表情變成了敵意。

李斌良說:“徐峻嶺,怎麼不說話?”

“你是公安局局長,能不知道我是誰嗎?”

李斌良一下子被這話提醒,對,一定是他,他一定是那個人,那個小官大貪,在縣裏當著煤炭局長,家裏卻開著煤礦,身家數億,後來被譚金玉發現,把他挖了出來,不但雙開,還移送司法機關,判了刑……

李斌良低聲和耿曉兵核實了一下,正是此人。太巧了。李斌良對眼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一時忘記了找他談話的真正目的,反而聊起他本人。“徐峻嶺,進來後,感覺怎麼樣,有什麼反省嗎?”

“有,太有了。”

“嗯?什麼反省?”

“我呀,還是官小錢少,交的不廣,要不,也不會是這種下場。”

這是什麼話?

陳青忍不住開口了:“徐峻嶺,你這是什麼話?你怎麼改造的?”

“就是這麼改造的,我說的不是真話嗎?我要是像有的人那樣,有幾十億上百億,把省裏、北京的大領導都交上,能落到這種下場嗎?我呀,當時也是鬼迷心竅,就知道賺錢、攢錢,不知道拿錢去維持人,結果呢……咳,不說了。李局長,你們來找我幹什麼?我可是老老實實在裏邊改造,罪行也完全交代了,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李斌良一下被提醒,順勢回到正題上:“徐峻嶺,我還沒說話,你怎麼就封門兒啊?我找你來,不是打聽你的事,而是別人的事。”

“誰的事?”

“你同屋,王壯。”

徐峻嶺愣了一下:“王壯?王壯怎麼了?”

“你別管他怎麼了,他進來後,和你一個監室,有什麼不正常的表現沒有?譬如,他認罪不認罪?”

“認罪?”徐峻嶺突然笑了,“他認了?他又不傻,能不認罪嗎?”

這又是什麼意思?“徐峻嶺,你說清楚些,王壯到底有什麼表現?”

“不是說了嗎?他認罪,老認罪了,不讓他認他都不幹。你想想啊,明明是開車把人輾死了,被當成交通事故判刑,他能不認嗎?”

“徐峻嶺,你要對你的話負責。”

“我當然負責,他自己跟我這麼說的。局長啊,別看我在裏邊,也聽到你一點兒名聲,聽說來碧山挺管用的。對,你是查王壯的案子嗎?我得提醒你,王壯是一條人家利用的狗,他的主人太厲害,你鬥不過,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