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鴿落下,纖細白皙的手指接住那紅色的腳爪。
林然無視了耳邊的慘叫,解開信鴿腳上的金屬圓筒。
她打開細小的圓筒,抽出紙條掃了一眼。
無妄在一旁念起了往生經,手中佛珠撚動,聲音平和悲憫。
經文念完,見林然還在看著紙條沉思,無妄不由問道:“阿然,怎麼了?找到伯父了?”
“唔……”
林然抱起手臂,一臉凝重:“有人說,肅王秦風遙與畫像有七分相似。”
無妄麵露疑惑:“既然找到相似之人,阿然為何不開心?”
“關鍵是,這個肅王,他有妻有子,妾室成群啊!”
雖然有點不講理,可是林然固執的認為,阿娘可以匹配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雖然阿娘對原主那個爹,也不見得有什麼感情,不過是一場見色起意。
可是,那個人至少也該留戀幾年,比如說對阿娘念念不忘幾年十幾年的,才死心之後娶妻生子。
結果這個肅王居然都妻妾成群了,最大的兒子甚至都二十多了,那豈不是說,如果這家夥是原主的爹,那他當年和阿娘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成婚了?
娜穆古麗又不是強盜,當年看中原主爹的時候,可是詢問過的,那人說是家中無妻妾,願意娶娜穆古麗為妻。
不過娜穆古麗沒答應,她對去中原當個循規守矩的夫人不感興趣。
便直說,自己看中了他的容貌,二人均未成婚,若是對方願意,兩人便相處一陣,留下美好的回憶,她是不可能去中原的,若是不願意,便一拍兩散,就此分別。
那人亦有為難之處,不可能久居西域,又舍不下娜穆古麗,隻好勉強答應,在西域停留三月,實在拖不下去,才戀戀不舍的回了中原。
此後多年,這二人,便再未相見過。
若這肅王當真是原主的爹,那就說明,他當年欺騙了娜穆古麗。
林然眼中閃過寒光,腦海中想起各種不致死又折磨人的方法。
無妄猶豫了一下,握住林然雪白細膩的手腕,低聲道:“阿然,不是還未確定嗎?不如,我們先去肅王府詢問一下,正好,我這最後一個仇人,就在肅城。”
話已說完,他卻狀若未覺,骨骼分明的寬大手掌依舊圈著那纖秀的手腕。
林然抬頭,看了眼耳根微紅的無妄。
沒想到啊,這和尚膽子越來越大了。
之前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現在都敢動手動腳了?
她臂上披帛垂下,纏繞在如雪的袍袖之上,豔麗的唇角微勾,並未點破這和尚的小心思。
“既如此,我們就往肅城去吧。”
僧人的手掌圈緊了些,垂眸淺笑,低聲應好。
……
肅城一向繁華安寧,肅王秦風遙亦是個不錯的王爺。
他向來沉迷與武林人士交往,肅王府養了許多奇人異士。
林然打量了一眼高牆深院的肅王府,垂頭看向無妄:“你最後一個仇人,就在裏麵嗎?”
無妄牽著馬,餘光掃過她露出裙子的腿,不由一頓,解下身上袈裟,披在她的腿上,遮住了那一抹刺眼的雪白,才溫聲道:“是,那人號稱一葉刀,是個暗器高手。”
林然動了動腿,看著頭頂烈日,無言的歎氣,這和尚……
她無奈的道:“我們怎麼去找那個一葉刀?易容進去?”
“不必費那個功夫。”無妄低笑一聲,神色冷厲:“待我去下一份戰帖,直接將他激出來。”
肅王府,花廳。
秦風遙擰眉看著手上的戰帖,妖僧無妄?
廳下站著一個瘦高男子,他穿著墨綠色勁裝,容長臉,三白眼,約摸三十來歲。
他便是一葉刀,周凡。
周凡抱拳一禮,麵色難看:“王爺,這妖僧狂妄無禮,竟敢將戰帖下到王府,還請王爺給此妖人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上下尊卑!”
秦風遙神色淡淡,將戰帖放在桌子上,冷淡的道:“你們江湖人向來都不懂尊卑,本王早就習慣了,不必興師動眾,他既邀你一戰,周大俠何不應戰,親自給他一個教訓?”
周凡嘴唇顫了顫,欲言又止,他要是能打過那妖僧,又何必躲進這肅王府?
麵容俊美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對周凡的沉默並不在意,隻是喃喃自語道:“聽說,無妄身邊的那個西域妖女,在尋找一個男子?”
秦風遙眼神一閃,他見過那畫像,與他頗為相似,據說,那人是她的父親?
聽聞那妖女與妖僧形影不離,皆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倘若本王能將那二人收歸麾下,想來大事可成……
林然看了眼無妄手裏的回帖,挑起眉道:“他竟這麼幹脆的應了?我還以為他是為了躲你才進了肅王府呢,沒想到還有幾分骨氣?”
無妄合上帖子,冷笑一聲:“不管他為何應戰,明日便是他的死期,而那藏星山,便是他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