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刻,誰也想不到的是,賈迪尼發出了一聲大喝:“快跑!”
跑?誰跑?程誌有些想不明白!但這也不過是千分之一秒,他立刻反映,迅速撞向房間門。
可是,一撞之下,程誌被彈了回來。房間的門是反鎖的!
程誌一點也不猶豫,掉過槍來照著門鎖就是一槍。
所有的事情,無非是應了一句老話:說時遲,那時快!
程誌的一聲大喝早就驚動了章晗,他拽下楊紅霞的蝙蝠衫,這聲音使他一驚。在生命和女色之間,他當然知道那個重要。
他狠狠地給了楊紅霞一拳,然後跳到地上,抓起了他的斑奎蛇手槍。外麵傳來賈迪尼的喊聲,他明白事情已經不可救藥。他以最迅速的動作抓起炸彈,拉開了塑鋼窗。
也就是章晗,也隻有章晗有如此健壯而輕靈的身體。他的手在窗台上稍微一按,整個人拋到了半空。他一點也不慌,人在空中保持了完整的欲要墜落的姿態,兩臂微彎,兩腿微收。在漸濃的夜空中,他像一個豎起尾巴的狸貓。
這狸貓完全可以用身輕似燕來形容,一個三樓,他輕輕地落到地上,竟然仿佛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程誌衝進賓館之際,外麵是留有兩名警察。他們隻是發現空中閃過一道黑影,這使本來就濃的夜幕更加撲朔迷離。但職責的本能,使他們反映過來之後,驅向那道已經落地的黑影。
章晗落地,他一秒鍾都沒有停留。在膝彎一軟卸掉下墜的力道之後,他腳跟發力,人已經向大道的中間射去。
這個時刻,大道的中間是車的長河。由於天還沒有黑透,很多車沒有開燈。章晗撲進車的河流,引起無數車的浪花。他就像在這些浪花中遊泳,很快地就浮浪而去。
兩個民警隻好望洋興歎,川流不息的車河使他們望而卻步。
章晗逃走了!
敲開門鎖,進入房間的程誌發現的隻是被打暈了的楊紅霞。程誌拽過一幅毛毯蓋在她的身上,轉身出了房間去抓住賈迪尼。然後,他對周成嶺說:“成嶺,房間裏的楊小姐交給你了,我把他帶回去審訊。”
周成嶺的傷口又滲出血來,他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他說:“好,你們去吧!這裏交給我。別忘了將情況立即報告頭兒!”
程誌答應他,手撫著他的肩膀說:“放心,我在走廊裏給你留一個弟兄。有什麼事,盡管招呼。我們也隨時聯係,再見!”
程誌煞有介事地向他招手,押著賈迪尼下了樓。
周成嶺按住傷腿,移進了房間。
楊紅霞遭到了章晗的一拳重擊,隻是暫短的昏迷,這時她已經醒來。看到周成嶺走進,她美麗的大眼睛裏滴出了淚珠。
真是畜牲啊!章晗是組織培養的殺手,更是沒有人性的畜牲。不是周成嶺來的及時,也許,楊紅霞會成為他狼嘴裏的羔羊。
楊紅霞的眼淚像珍珠般滴落,這讓周成嶺感到手足無措。紅霞的暴烈,紅霞的刁蠻,紅霞的柔情,周成嶺都能應付裕如。可這眼淚,女人的眼淚讓他手足無措。
紅霞這次是為了抓捕章晗而受傷,是她自首後要求立功的具體表現,周成嶺非常欣慰。當初,她下車時,回身向他做的手勢讓他心中十分感動。其中包含的意思隻有周成嶺明白,那是一個衷情少女為了意中人慷慨前行的告別儀式。
她的手在腰間輕輕搖動,她的眼神波光蕩漾,然後是義不容辭的轉身。別人不懂,周成嶺懂。隻從楊紅霞決定自首,隻從周成嶺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心中就是五味雜陳,說也說不清楚,理也理不斷。阿紮江沒有照顧他的傷情,叫他陪同楊紅霞到祥雲來,周成嶺也懂,他懂阿紮江戰友的情義。
當打開的手機電話裏傳來章晗的聲音,周成嶺心中難免一跳。原來這一切,並不是調虎離山計,章晗真就在祥雲!
周成嶺刻不容緩地采取了行動,盡管是一條腿還無法用力,他在一個民警的攙扶下還是用最快的動作來到三樓。
他遇到了賈迪尼的阻擊,這讓他又驚又憂。驚的是這是一個真“局”,兩個久尋不見的越境分子都在這兒,這讓他們完成任務有了保證。憂的是,楊紅霞和他近在咫尺,可她在虎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