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帶山姆到一家建築工地,她向工頭要了一截土方,工頭在土方上畫了白灰線,並告訴母親,挖完了線內的土方,給工錢10美元。媽媽對山姆說:“挖吧,挖完了,今晚就有肉吃了。”
山姆隻挖了一會兒,手就發軟,且磨起了泡,媽媽比畫著說:“已得一美元了。挖吧,再挖挖又得一美元了。”山姆又支撐了一會兒,終於挖不動了。山姆說:“媽媽,這太辛苦了,我吃不了這種苦。”媽媽說:“歇一下吧,你歇一下再挖。”山姆就這樣歇一會兒又挖一會兒,而媽媽總是不停地挖。山姆記得那是初秋,天氣仍然很熱,媽媽的衣服濕了幹,幹了又濕,衣服上都能看到鹽漬了。這麼苦,山姆甚至今晚不想吃肉了。他試探著把話說出去,媽媽說:“孩子,不下苦力氣,哪得世間錢?”
一天下來,母子兩個終於把土方挖完了。媽媽從工頭那兒領了10美元。這時候,山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晚上,餐桌上擺上了香噴噴的大魚大肉,弟弟妹妹們吃得香極了。媽媽對山姆說:“孩子,我想你知道鄰居餐桌上的謎底了吧。”
媽媽又說:“這就叫吃苦,孩子,你知道嗎?”山姆的心靈為之一震,麵對餐桌上的魚和肉,還有吃得正香的弟弟妹妹,他哭了。
那年山姆11歲,他刻骨銘心地記住了鄰居餐桌上的謎底和媽媽說的“吃苦”兩個字。
山姆一直想知道鄰居餐桌上為什麼總有魚有肉。終於有一天媽媽讓他知道了這個秘密是什麼。要想有魚有肉吃,得先吃苦。母親讓孩子切身體驗到吃“苦”的滋味,以此教育孩子“甜”來之不易,“甜”來之於“苦”。同時也告訴孩子,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也沒有人能隨隨便便吃到“甜”。要想吃到“甜”,隻有腳踏實地,靠自己辛苦勞動。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隻有通過辛勤勞動,才能獲得成果,才能欣賞它的美味。隻有這樣,才能體會家長的艱辛和不易。
無法不對你殘酷
安寧
弟弟第一次到北京讀大學的時候,與我是同樣的年齡。在父母的眼裏,17歲,隻不過是個孩子,而且,又是沒出過縣城連火車也沒有見過的農村少年。母親便打電話給我,說要不你回來接他吧,實在是不放心,這麼大的北京,走丟了怎麼辦?我想起這麼多年來,一個人走過的路,便很堅決地拒絕掉了。我說有什麼不放心的,一個男孩子,連路都不會走,考上大學有什麼用?
弟弟對我的無情,很是不悅,但父母目不識丁,也隻能依靠自己。我能想象出他從小縣城到市裏坐火車,而後在陌生的火車站連票都不知道去哪兒買的種種艱難,但我隻淡淡告訴他一句“鼻子下有嘴”,便掛掉了電話。是晚上12點的火車,怕天黑有人搶包,母親提前五個小時便把他攆去了車站。他一個人提著大包小包,在火車站候車室裏坐到外麵的燈火都暗了,終於還是忍不住給我打了電話。我聽著那邊的弟弟幾乎是以哭訴的語氣提起周圍幾個老繞著他打轉的小混混,便劈頭問道:車站民警是幹什麼的?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我睡覺,明天車站見吧。弟弟也高聲丟給我一句:車站也不用你接,用不著求你!我說,好,正巧我也有事,那我們大學見。我舉著電話,聽見那邊嘈雜的聲音裏,弟弟低聲的哭泣,有一刹那的心疼,但想起幾年前那個到處碰壁又到處尋路的自己,還是忍住了,輕輕將電話掛掉。
弟弟是個不善言語又略略羞澀的男孩,普通話又說得那麼地蹩腳,掃一眼眉眼,便知道是鄉村裏走出來的少年,亦應該像我當初那樣,不知道使用敬辭,問路都被人煩吧。他一個人在火車上,不知道廁所在哪兒,水都不敢喝。又是個不舍得花錢的孩子,八個小時的車程,他隻啃了兩袋方便麵。下車後不知道怎麼走,被人流裹挾著,竟是連出站口都找不到。好不容易出來後,一路上擠公交,沒聽到站名,坐過了站,又返回去。等到在大學門口看見我笑臉迎上來,他的淚一下子流出來。看著這個瘦弱青澀的少年,嘴唇幹裂,頭發蓬鬆,滿臉的汗水,額頭上不知哪兒劃破的一道輕微的傷痕,我終於放下心來,抬手給他溫暖的一掌,說,祝賀你,終於可以一個人闖到北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