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
“對,龍羽,我們唯一的兒子。”
聽龍父提起失蹤將近一年的龍羽,坐在一邊的龍母眼圈紅紅。
李澤等人沉默了。白天,他們花了大半天時間終於來到這小村,在淳樸的農家吃過晚飯,尋訪村裏老人找尋過往傳說,尋訪這一路他們的目的地;村人很熱情,然而老人終歸垂垂老矣!存活的幾個老頭也大都神智難清,東西不明。但他們還是找到了那些所謂的傳說,在這些憨實村民的嘴裏;也看見了老王家珍藏的石花,很美…當然這些對於他們,也說不上希奇怪事。而最讓他們關注的朱三太子,反成了村裏人人皆知的故事,每一個孩子都能說出同一個流行的版本。最後,還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龍羽;他們意外除了龍羽消失的房間發現大量蛇鱗,還有便是這地方莫名其妙失蹤一個人竟然能不了了之!所以他們找到了龍家…
李澤來到龍母身邊,像一個兒子輕偎龍母。當然萊芙也是很樂意去做,像一個女兒;可惜龍母和所有村人一樣,對金發碧眼的‘老外’雖然熱情,更多的是好奇和幾分怪異的生疏,第一反射條件該是從電視六看來的八國聯軍裏麵所謂‘洋鬼子’了。
“也許某一天他會回來的,不是嗎?我想他是遇到了某些困難,一時脫不了身;或許…我們這次能遇見他,一起回來….他還舍不得撒手你們二老,是的。”李澤輕聲安慰,甚至語氣最後變得鄭重;但顯然他不懂得怎麼安慰人,特別是一個日盼夜盼兒子歸家的母親,所以老人眼圈越是蔓紅。
“都過去了,至於他還能不能回來,我們也沒那麼多妄想。隻是可惜了,咱村總算是出了個大學生,全縣第一…他總給我們做父母的長臉。”龍父歎著氣,又看似欣慰地笑笑,他兒子的確讓他欣慰,騰地起身:“我想你們也想看看他以前住的房間吧?他走後,我們沒人動過,一切原方不動的擱那兒。”說完已在前麵領路。
龍母也終於回複了些心神,在李澤刻意攙扶下跟上步子。
“這裏….”龍父拉開白熾燈,房間暗紅暗紅:“也就他媽平時想了,來掃掃灰跡,一切都沒折騰他的,連一本書一個角落兒,算是睹物思人吧!”說著龍父搖頭輕笑,那頭花白頭發明顯比去年霜上染雪:“有這麼個兒子,我這文盲也學著開始咬文嚼字了。”
“他是值得您老驕傲。”李澤看著屋子裏木板隨意搭起的書架,上麵除了從小學一直到高中的所有書本,還羅列無數資料、廢舊名著讀物等;一看就知道不知從什麼舊書灘一一收羅,才有今天的成效,決沒有一本屬於新開讀物。收羅這些書不容易,所以讀它反容易了;這也和古人借書有得一比吧?好讀書者惜書…
“可惜…都已經過了打掃…”丹尼兒發現龍父的眼睛往他看過來,趕忙解釋:“哦,對不起;我是說…”
龍父對他善意的笑笑,打斷他繼續解釋,雖然他並不明白,但看這老外手足無惜、窘迫解釋的樣子,很是無害,完全和電視裏看的那些‘洋鬼子’可愛得多;其實他更狠裏麵的假洋鬼子。“你們看看吧!我一個老粗農,雖然不明白你們來我們這窮地方為做啥,但你們打聽龍羽的事兒,也就希望能幫上你們些。現在看電視裏那些公安局的查案都要保持什麼現場…”龍父搔搔銀發下的頭皮:“咱也不懂,所以你們有什麼想看的就慢慢看。”說完過去拉住老伴,往外出去。
“謝謝您二老。”李澤著實找不到更多的語言,隻能鞠躬。他們不懂,甚至可以不知道天外還有些什麼樣的黃土地;但他們絕對是值得人尊重的老農,更值得人敬重的老人和父母;雖然他們的實際年齡應該尚屬於中年,但已銀發叢生,找不著一根雜色。
老約翰拿著把出發前配置的手電筒,照明時間超長,發出刺目光芒,已經開始來回尋索。“這裏…”老約翰空出的右手拔了下木製床靠,上麵木質幹枯破裂,從裂縫中取出一塊反光鱗片。“根據鱗片推斷,不是很大。”大小當然是推斷蛇身。
“還有這裏。”丹尼爾的手電筒也沒閑著,在床角下刮出塊鱗片來,閃閃發光;拿來和約翰手上的做對比。“應該不是同一條的。”老約翰似乎對什麼都有研究涉獵。
“再找找,鱗片沒這麼容易被清掃幹淨。”李澤是根據魚鱗來判斷,當然也不排除男人之間的互比心理才說了這話,不看看偎依在他身邊的萊芙不但眼神更亮,身子也偎得更緊?
“噢,這兒,這兒…”現在連女人都湊合上了。
“除了蛇鱗…”把所有的鱗片聚在一起,也不過七八片;老約翰一一對比,嘴裏含糊不清。“隻能感覺它不是出於同一條蛇,絕對不是。”說著轉轉頭:“不是還掃出了些嗎?大小不一,恩…可惜沒有半點蛇皮。”
“嘿…我說夥計,你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別?”丹尼爾有意打壓道。
老約翰也不反駁,複又把眼睛挪到蛇鱗上仔細斟酌,像個老學究;甚至所有的人都不做反應,讓丹尼爾好生無趣,他卻忘了這是在別人家裏,家裏住著兩個孤獨而悲傷的老人,不需要活躍的氣氛。
“如果說這與我們要去的地方有什麼聯係,好象也說不上。”李澤覺得他們現在的角色似乎轉移為與他們毫無幹係的偵探職業?當然也攙雜對二老失去兒子的同情,所以客串上偵探。“不是嗎?”他自己都覺得這話本來是不該說,他還是幾人中唯一的中國人,而二老同是國人,平凡樸實的農民,最值得尊敬的父母親。
“我想我們真要想幫上他們什麼是不怎麼可能的。呃,但不可否認這裏的人們真的很可愛、厚實,如果我們真能幫上他們什麼,那我想我們都不會有半點退縮不是嗎?”老約翰活了半輩子,相對人情世故,終非尋常青年可比;也許這就是糟老頭子的魅力。抬頭用詢問的眼神望了望幾人,隨便一段話也表示出了理解剛才李澤的話,又接著說:“半年了,從這裏麵的陳設可以看出,兩位老人的確有一個值得他們驕傲的兒子,也許…他們也同樣是幸運的。真希望上帝保佑,他們能有一個幸福的晚年。”老約翰虜誠結束了他的話。
“也許我們應該出去了,不應該讓一對可敬的老人在外麵等太久。”丹尼爾同樣一情感豐富的年輕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的確,我的上帝。”愛麗絲猛抽了口氣,讓自己歸於平靜,感情總是容易讓人臉上遺留下些什麼此時此情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以至肌肉僵硬,不能即使回複隻能著感染別人…
“山村都休息得很早,看你們趕了一天路,該累了,也休息了吧?我給你們安排房間。”龍父見幾人出來,一邊嘮叨著一邊開始帶著安頓住宿。“農家人,什麼都不多,房間到是有幾個。”
“您老也早些休息吧!我知道,農家不容易;您老就不用再為我們操心。”安排好房間李澤代表眾人說。說實話,過了這麼二十幾個春秋,這還是李澤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語言這麼貧瘠。
“哈哈…小夥子,這你就不懂了,農家人有農家人的福;我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什麼都已經想開了。”老人開聽似很豁達的語言,可就看他那敏感程度,真能想開?眾人都以為不盡然,算是自我安慰吧?
幾人默默注視龍父消失在屋子轉角,都是默然。
“你們現在能睡著嗎?”李澤像是自言自語:“我想還是出去坐坐吧!”
眾人沒有說話,拖著沉重的心情,打開大門,分坐在屋簷石凳上…
“我寧願信神信佛,世上真出了蛇類綁架人類的事;我們盡一切力量把他解救出來。”李澤看著漫天星子,語言促促碎碎。
“別說了,李。”老約翰有些聽不下去。
“是啊…”李澤再次默默無語。蛇綁架人?就算真有了,又上哪裏去解救?要錢?要命?還是要人?
……
“我們明天就起程,我不想呆在這個傷感的地方。”沉默了半晌,丹尼爾說。
夜晚,起了些夜風。農家早早地、燈火已經熄滅待盡了。黑夜中,李澤長發飄飄,遮住雙眸;隻有夜空,漫天星子,卻就不見了月亮。
李澤從石凳上爬將起來,也不說話,盡直走進屋子;萊芙看了眼旁邊的人,依稀也看不見神色,黑夜中眼睛也不再晶亮,即使是丹尼爾…快步跟上…
“走吧!”老約翰偎了偎愛麗絲,其實即便夜風拂過,也不見得冷,但他們同樣心理涼涼。
看著他們模糊的背影,丹尼爾也蹲起身,他是這裏唯一的自由人。丹尼爾把雙手插在牛仔褲屁股後的雙兜,在屋簷下來回走動。一陣清風吹過,忽然他感覺無比輕鬆,原來做自由人這麼自在,沒有負擔,沒有拖累,自然也少了心傷…腦中眨閃過遠在美國的父母,心情複又沉重;‘他們好嗎?當然他們不需要我的照顧,他們有屬於自己的幸福,這大概就是美國人與中國人的區別吧!’丹尼爾咧嘴一笑。‘但親情呢?還有,但我的確好久沒見他們了,這在中國應該為不孝吧!’
第七十九章家宴
據說,靈王子回來了,回到了蛇宮,因為蛇母隨時都有可能進入一線天。
不得不說,蛇宮裏暗地都各自緊張起來…
龍羽這間茅廬,也處於激奮之中。先說龍羽,在他看來,蛇宮可能隻有一個和他算談得來的男性,可以稱得上‘男人’的男人,就數常年不在的長臉靈王子。當然,雨兒也是相當激動,除了馬上要見到一向疼他的靈哥哥,可以收到好多禮物等除外,還有萌萌姐、也一定一起回來了,但她畢竟不是風風火火的女人,表現大是得體。
“看看誰來了?”龍羽足不出戶,儼然一個閨閣小姐,隻聽到門響聲,隨意囑咐旁邊陪伴的雨兒去看看。其實他們都知道,能不用敲門報一聲就進來的,無外呼環兒一個。
平時環兒也是一個柔柔順順的女孩,可今天就怎生反搞得有些風風火火,臉上都見了些細汗。
“靈王子回來了,蛇母有請駙馬姑爺和三公主赴宴。說是家宴,就不用講究些什麼了,人到就好。”環兒眼睛陡與龍羽接觸,馬上閃開。
說實話,龍羽最近還真有過納悶兒,為什麼這環兒老實好似躲避著自己?也許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在盡量埋葬著一份感情,她知道什麼可能什麼不可能,一個理智的女人;這不是龍羽臭美,的確這點感覺他還是能跟上,也有那自信。但那偶爾的風情萬眾,卻全然不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能展現出的神情;可想再做解釋,該是必須得在蛇母麵前表現出一份婦人的樣子,所以她必須得去‘學’,而且學會。再牽強點應是一個女人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麵前的那點買弄風情的虛榮心作祟吧?龍羽也隻能這麼解釋,而且看似理由多多,也完全能說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