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累,很餓,很渴。可是現在我也要努力一下了。我站好了,就在有人說話的地方,跳跳跳,使勁往下跳。我要化身人形朕樓記。我開始後悔之前那麼大喊大叫的喊救命。我要是留著點口水,現在來喊救命,他們可能就能聽到我的聲音了。

周景森拉住了我,朝著我揮揮手,讓我讓一邊去。“這種時候,聲音在固體裏傳播,他們比較容易接收到。”

在我完全退到角落後,就看著他。站在那書架前,兩手一用力,肌肉隆起,直接就把書架給推倒了。書架砸到了牆上。當然不可能把牆給砸開了。隻是震動,帶著聲音,把樓下的磚好像又震下來幾塊。

隨著那“嘩嘩”的掉磚頭的聲音,下麵的人安靜了,接著就是吼聲:“上麵!上麵高度不對!”那是西風的聲音,“他們在上麵!”

“靠!這高度,我們車子可撞不到了。找個鑽機來!”

我就站在角落,看著周景森走向我,我知道,我們這次肯定得救了。我想對他笑。但是好渴,好累。我快要站不住了。

在我靠著牆緩緩坐下去的時候,森少已經擁住了我,靠著我一起坐了下去。我們就在那牆角,肩並肩,手握手,等著別人的救援。甚至在這一刻,我已經什麼也思考不了了,隻想著,就這麼坐著,跟他就這麼坐著就好。

充氣鑽在鑽進地板的時候,聲音很大。而那聲音中,也夾雜著一些人的議論聲。

“為什麼這裏會隔來一個空間?”

“這裏什麼時候被改造的?”

“這天花板裏怎麼帶著鐵板?厚鐵板。這個,要找電焊的來。”

我抬起手,擦了擦森少那幹澀起皮的嘴唇。他一定也很難受吧,隻是他一直不說,也不會有什麼負麵的情緒,而是一直安慰我,給我希望。

他動動唇,抿住我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說:“沒事。死不了。”

這件事最終還是鬧大了。雖然紅樓大院裏是絕對不可能會有記者進來的。但是警車的聲音還是聽到了。還有好幾個人罵罵咧咧地催促著。

也有人說著:“這都快兩天了。再這麼墨跡,等你們救出人來,都成屍體了。還救個屁啊!”

也有人用雲梯上到了上半部分,想要從牆壁拆牆進來。隻是才打了幾下,就說牆上也有鐵皮,這個根本砸不開。

我閉著眼睛,聽著外麵的動靜,有種想睡的感覺。太渴了。渴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想要改造這樣的房子,在牆裏加鐵皮,下半部分並沒有改動,黃老應該隻改動了上半部分。所以下麵輕易就那麼撞開了。而上麵卻連牆帶底板都是夾鐵皮的。森少放開了我,我的眼睛吃力地睜開,再看向他時,他是拿著我的手機,用我那僅剩百分之十的電,亮了屏,對準那縫隙。隻要外麵的人能多注意一下,在同意水平麵上,他們就能注意到這條縫隙。從縫隙砸進來,應該能破壞牆體。

“有光!這裏有光!”工人的聲音。

接著就是西風喊著:“有光!是周景森!一定是他!”

“有縫隙!”

我們有救了!我看著那邊微弱光線下的周景森,不禁努力笑了笑。我真的好累,有種要昏倒的感覺了。缺水,讓我出現了幻聽。很嘈雜的,到處都是聲音。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堅持到人類的極限三天,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多久才能破開這牆壁。我想說話,我想叫森少。但是我卻動不了嘴巴了。

我摸著黑,拿出了我的美工刀,劃開了手指頭。就用手指頭,在地上劃著“愛”。我愛他,不管我還能不能堅持到被救出去。我都愛他。不管他是不是被改變基因的怪物,我都愛他。

我最後的記憶就到這,一切都停止了。

等我再次能讓腦子動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搖晃的吊瓶,吃力地抬起頭,就看到了針頭。

我眨眨眼睛,抿抿唇,好像也不是那麼口渴了。張張嘴,喉嚨還是很痛,說不出話來。

我們這是得救了?出來了?被送醫院了?我的手機已經放在床頭充電了。我用另一隻手抓過手機,估計著時間,我這是睡了兩天了!

回想起,記憶最後那一刻,我有點丟臉。不是說了,人在完全缺水的情況下,能活三天。我們那時候,也就一天多,絕對不到四十八小時。我竟然覺得自己會死掉。

“一醒來就玩手機啊!”黑米醬的聲音喊著。還別說,他也是拿著手機,還是橫著拿著的,一看就是在玩遊戲。

他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說:“你等會啊,阿姨就在走廊,跟老宋說幾句話就過來了。老宋也來京城了,一聽你們的事,還說什麼,你會有什麼什麼後遺症的。”

“森少!”我一張嘴,自己都驚訝了。那聲音都跟嗓子被煙燙過一樣。好痛!

“他沒事!出來的時候,灌了兩瓶礦泉水,又全吐出來了,覺得你們兩都挺可憐的。還是他給辦的住院呢。喏,昨晚上他就睡旁邊那床。剛才跟老宋出去說話了。哎呀!這群人怎麼大打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