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踐踏尊嚴(2 / 2)

監獄的日子就是這麼枯燥,早上訓練,下午幹活,晚上睡覺,僅有的娛樂,也隻能在晚上打打撲克,放鬆一下。

偌大的食堂,很快坐滿了犯人。

來得晚的犯人,隻能站著,端著餐盤吃飯。

整個華南監獄,就這麼一處食堂,大概近萬名犯人,都隻能擁擠在這裏吃東西,不過站著的大多是南大的年輕人,他們就算一開始找到座位,也被那些老犯人給扯了起來,根本不敢反抗。

沈衛這一桌,卻沒人敢打擾。

主要是前兩天,他和劉衝的衝突,也讓這位年輕人一戰成名。

沈衛低頭吃著飯。

四周嘈雜的議論聲,不絕於耳,人們的吃飯聲、竊竊私語的聊天聲,每到飯點,食堂熱鬧的就像菜市場。

就在這時。

食堂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了。

金屬拖拉著地麵,沉悶的聲音響起,兩排槍師,邁著整齊的步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在兩排槍師的中間,一位戴著枷鎖鐐銬的犯人,拖著沉重虛弱的殘破身體緩緩走進來,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連成斷斷續續的線。

沉重的腳銬,在地上拖拉著。

那位身穿囚服的老者,連抬腳的力氣都沒了,腳銬磨的他腳踝關節露出森森的白骨,傷口流出紅黃相間的血和膿。

這一刻!

整個食堂,都在刹那間不約而同的寂靜了。

人們好似默契的停止了手上的全部動作。

大家停止了吃飯,打飯阿姨停止了打飯,食堂的保潔,停止了掃地,所有人都凝固在了原地,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那位走進來的老者。

沈衛緩緩抬起頭來。

他手裏的筷子,啪嗒的掉落在地。

他望著幾日不見的師父,看著他麵目全非的模樣,仿佛一把把尖刀,刺在沈衛的心口。

鄭南道又出現了。

隻是,再也沒了往日的古道仙風、氣度不凡。

他蒼蒼白發,被鮮血染成了一片淩亂的紅色,猙獰的紅發披頭散發,如同一個老瘋子,他整張蒼老的臉頰上,滿是傷疤和烙印,看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

他那件本該藍白相間的囚服,也被完全染成了血紅色。

囚服已破的不成樣子,好似是被皮鞭一次次抽到,囚服也變成了破爛的布條,露出那瘦骨嶙峋的身子,上麵滿是皮帶的血紅烙印,鮮紅的血液,映襯著蒼老的皮膚,一點點滲出,順著滿是傷口的身子,緩緩滑落。

在那身上,形成了一道道蜿蜿蜒蜒的血流小溪。

萬籟俱靜!

當鄭老出現時,南大全體文人緩緩站起,丘孺桐呼吸急促,滿含熱淚的顫抖站起,望著自己的老友。

南大文人們憤怒的握緊拳頭,他們因憤怒在劇烈的顫抖,顫抖……

宋詠和宋時文下意識的看向沈衛。

隻有他還安靜的坐在那裏,像一座不動如山的石佛。

鄭南道已完全沒了人樣。

唯一不變的,是他顫抖抬起的頭顱,雖然虛弱顫抖,但他步伐依舊傲骨,頭也未曾低下,從被帶走的那刻起,他是這樣,現在,他還是這樣。

魏晉風骨,文人傲骨,在他那殘破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沉重的腳銬,隨著他一次次的抬腳,怦怦的撞擊著地板。

他昂首挺胸,顫抖的緩緩邁出堅定的步伐,那雙血紅幾近失明的眼眸,依舊透漏著萬般的桀驁不馴。

身後的範滸明,推著鄭南道,一次次差點兒讓這位老者踉蹌的摔在地上。

他一邊用力推著鄭南道,一邊玩味的笑著,看著沈衛那個方向,嘴角微微揚起的笑容,似是在對那不動如山的少年挑釁。

“草你嗎的!老不死的,快一點!!”

範滸明猛地抽出腰間的皮帶。

一皮帶重重的抽打在鄭南道背後,一道嶄新的血紅印子瞬間出現在他後背上,新鮮的血液頓時印透了他破爛的囚服衣衫。

鄭南道虛弱的咳出血來。

他再也支撐不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重重的向前傾倒,單膝跪在地上,蒼老顫抖的右手,勉強撐著地麵,不讓自己這老朽般破碎的身體狼狽的倒在地上。

磅礴的血液,順著他嘴角流出。

大量的鮮血,如同瀑布簌簌而落,染紅了幹淨的地板。

“這就是你們新時代的文人始祖啊!”

範滸明一腳踩在鄭南道的後背上,就像踩著階梯,他笑聲在食堂回蕩,“不是要為萬世開太平嗎?倒是開啊!!”

槍師們譏諷的笑了起來。

食堂裏,布滿了槍師們還有那些犯人們的嘲諷笑聲,格外刺耳。

南城文人們,怒火滔天的盯著範滸明!

他腳下踩著的,不是鄭南道。

而是九州文壇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