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丙此時反而長出一口氣,一雙眼睛繃大了盯著那道漸漸放大的影子,他心中倒變得平靜,再不曾有一絲遺憾,或許是活在這個世界本就是一種累贅,每日的逃亡和心驚膽顫的生活讓他自己早都厭倦了,然而他心中還有一絲惋惜,那則是弟弟小丁,在不知不覺中,他又將這一切都歸罪於自己的身上,似乎這一切也是他給他帶來的一樣,他心中惋惜道:他還那麼小,竟然也要隨著自己一塊結束生命,此時他是矛盾的,他即希望弟弟能平安的活下去又希望弟弟隨著自己一塊消逝,若真有靈魂的話自己會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照顧他,補償自己現在沒有做到的一切,但現在他在糾結,自己的這種想法是不是很自私很罪惡?這個時候在他自己的良心上不免又增添出了一種淡薄的情感,那就是一種無比的罪惡感。
小丁在自己能清楚的看到那個黑點形成的影子時用手使勁推搡著小丙,此時的小丙正在自己的內心中拚命的掙紮,無暇顧及自己內心以外的任何事情,當他反應到小丁的推搡時已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小丁指著已經能看的清楚的黑影,不,準確的說那不是黑影,那是一人一馬,馬上的人身著白色長袍,左手拿著一根丈餘長的權杖右手則是擎著馬脖子上的鬃毛,再看那匹馬兒矯健無比,全身都充滿了爆發的力量,一身銀色更是將它渲染的猶如從天而降一般。
小丙看到那不是死域而是人類時變得興奮無比,好似自己剛才已經死過一回,已經被死神點名,而此可死神突然大赦,又似乎剛才他已經界臨死亡的邊緣,而此刻又有一雙大手將自己猛地拉了過來,那種興奮是無法言表的,此刻的小丁卻並沒有顯露出許多興奮之感,他感覺到了,感覺到這個騎馬的人似乎與自己有著無法言清的聯係,再者從這個人的身上他也看到了毀滅,無窮的毀滅和血色的世界,但在這些之中他又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生機,那猶如是在布滿烏雲的天際之下透過了一縷很強的光亮,即便那絲光亮很是弱小,但它卻似在渲染著大地的生機一樣,小丁對眼前的這個人不禁更多了一份親近。
薩奇到小丙哥倆的身旁躍下銀鷺的背,仔細打量著這兩個少年,在自己的眼中這兩個少年當中有一個肯定就會是那個自己預言之中的神語者,也就是那個能講神語的人,然而他不知道究竟會是年長的一個呢還是年幼的一個。
小丙見馬上的人鶴發童顏,一臉的悲憫和慈祥,心中也升起許多親近的感覺,可馬背上的人下馬並仔細的打量著自己和小丁這讓小丙不免又生出戒心,媽媽說過,有時候人比什麼動物都可怕,小丙在回憶起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搞不清楚死域一族的那些怪物究竟屬不屬於動物,到底是人可怕呢還是那些死域可怕,然後這句話在他心裏便產生了一絲動搖。
薩奇的目光最後定格在小丁披散在身後的銀發上,那是如此閃亮的頭發啊,在浩日底下泛著點點銀光,看起來總會讓人有著無比希冀的感覺,薩奇忍不住感歎,是啊,那銀色的頭發在灰寂的天空下總會給人指明道路,總會給人希望的,不是嗎?
小丙抿抿幹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幾乎沒有的唾液用嘶啞的聲音問道,“您是偉大的法師嗎?”
薩奇自己倒是有點懵了,法師?自己似乎和這個職業沒有絲毫的聯係,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孩子怎麼會將自己和法師聯係在一起,何況自己對法師都是處於一種屬於骨子裏的厭惡,那種感覺就好比法師對預言者一樣,都是從心底厭惡對方的那個職業的。
“我不是,”薩奇微笑的說道,然後他又緊接著問道,“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孩子?”
小丙沒有回答薩奇,隻是將目光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權杖,難怪他會認為自己是法師,薩奇明白了,也為這個孩子的天真而感到好笑,可能他的思維世界裏拿權杖的都是法師,或許他不知道拿法杖的不一定全是法師,還有預言者,或者他根本分不清權杖和法杖,薩奇最後在心裏是這樣定論的。
“您不是法師?”小丙疑惑的看著那支散發著乳白色的權杖疑惑的問道。
薩奇有點不自然的將手中的權杖往回收了收,看看權杖又看看那充滿疑惑的眼神說道,“孩子,我是預言者,不是法師。”
“預言者?”小丙激動的大聲叫道,這個職業可是要比法師高貴許多,最起碼在世人的眼裏都是這樣想的,因為預言者是需要有傳承之力才能勝任的,因此在每個國家都是寥寥幾位而已,而法師沒有那麼苛刻的條件要求,幾乎是所有感興趣的人都可以學習那門職業,所以預言者一般隻有王族才能擁有,因此預言者一般都代表著他身後的某個王族,當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這個職業在世人的眼裏是神聖的,是不可觸摸的,所以小丙才會那門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