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敵當前,袁迦瑩當然不會離去。
回去辦公室,收拾了一半的東西又放回去,她打開電腦,認真地查看資料。
與此同時,大辦公室內。
陶唐坐在魚在藻的位置上,翻看她提供的玉器照片。
舒容送來兩杯咖啡。
謝堯以為是給自己的,笑嘻嘻地剛準備道謝,但是沒有,咖啡到了魚在藻的桌上。
陶唐得了其中一杯,抬起眼,他微笑道謝。
舒容靦腆地笑,轉過頭看魚在藻,態度殷切,“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哦。”
謝堯眼睜睜地看著舒容離開,摸摸腦袋,一時回不過神來。
喝一口咖啡,陶唐若有所思地看向魚在藻,“明明知道對方下一期也是玉器,你還要跟這個主題?”
魚在藻理直氣壯,“為什麼要刻意回避?”
陶唐看出她眼底浮起的興奮,沉吟片刻,他點頭,“好,我回去看看有什麼資料可以幫到你。”
魚在藻咧開嘴笑,而此時,她的微信響了,是魚望青。
不知道聽了什麼,魚在藻的眉頭皺起來,想都不想,她一把拉住陶唐。
“嗯?”
陶唐意外,回過頭看她。
魚在藻麵露苦色,“小姨讓我和顧總吃一頓和解飯,你一起去,好不好?”
陶唐直接拒絕,“不行。”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魚在藻不依不饒地跟著,嘴裏絮叨著,“顧叔叔和小姨都開了口,我得給他們一個麵子,和解宴肯定要去吃,可我不知道怎麼和顧總相處。”
看陶唐不以為然,她嘟起唇,“之前他都讓我去看神經科了!”
陶唐一怔,陡然站住。
魚在藻四下看了看,確定走廊無人,才可憐兮兮地說話,“陶唐,你心腸這樣好,忍心看我露餡嗎?”
陶唐還是搖頭,“你現在狀態很好,保持住就行。我不是你的保姆,不能什麼事都依賴我。”
眼看陶唐要離開,魚在藻突然重重地喊一聲,“陶教授!”
陶唐一愣,魚在藻快步向他走過來,而此時,謝堯聽到聲音,從辦公室探出頭來看外麵的情況。
魚在藻飛速地衝過來,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
那是惡作劇開始的征兆。
就在魚在藻預備故技重施的刹那,陶唐眼明手快,一手抵住她的額頭,遏止她預備抱大腿的行為。
“我答應!”
他無奈地舉了白旗。
魚在藻得意地眯起眼,笑容暢快。
謝堯沒有看到熱鬧,無聊地縮回頭去。陶唐朝那頭瞥一眼,又狠狠瞪了一眼魚在藻。
*
私密性極佳的高級餐廳內,隻坐著寥寥兩三桌的客人。
顧時雍早到了十分鍾,坐在靠窗的位置。
掃一眼手表,距離預定的七點已經過去五分鍾,他不耐煩,起身打算離去。
而此刻,精心打扮的魚在藻出現在餐廳門口,侍應生正將她引入位置。
燭光下,她超乎尋常的美麗。
顧時雍腳步一轉,替她拉開了椅子。
魚在藻淺淺一笑,“謝謝。”
這種氣氛下,顧時雍的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一些,“你遲到了。”
魚在藻笑容端正,“路上堵車,請你諒解。”
她心裏則在吐槽,原本五分鍾就能出門的,但是唐陶說他看過資料,確診的心境障礙型病的女病人,為掩飾自己的病情,容易出現表演型人格。
顧時雍很敏銳,又一直對她有所懷疑,用服裝來展現溫柔和女性化的一麵,可以避免他聯想到異常。
於是,通過視訊,陶唐監督她換了好幾套衣服,才勉強點頭。
那麼遲到就成了必然。
不過效果挺好,即便以最挑剔的標準,顧時雍也無法從魚在藻的身上挑出毛病。她精致的麵孔就像是完美無缺的天使,偶爾經過的男賓客都忍不住向她投注目光。
顧時雍有備而來,忽略掉她的外貌衣著,他冷淡開口,“有一件事,我想阿姨是誤會了。”
魚在藻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顧時雍抬起眼皮,麵色還是不善,“我同意來吃飯,並不代表我認可他們的想法。你是我的下屬,是公司的雇員,我不會和你發展超出上下級的關係,更重要的是,你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說完,他停頓了片刻,之後像是與自己作強調,他補充一句,“完全不是。”
魚在藻沒有聽懂,麵色遲疑,“你……”
顧時雍優雅地展開餐布,話語不留半分情麵,“也許我剛才說的話會讓你感覺被冒犯,但我認為彼此達成共識,可以避免今後的誤會。”
魚在藻瞬時明悟,她驚歎,“啊?”
顧時雍沉浸於自己的思路之中,“父親心髒不太好,我不想為了小事同他爭執。工作之內,我是你的老板,工作之外,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嗯,僅此而已。”
想起陶唐的叮囑,魚在藻極力含蓄,“顧總,我明白了。”
顧時雍頓了一下,狐疑地看她,“真的明白?”
魚在藻用力點頭,“明白!”
顧時雍莫名覺出些失落,不過他淡定,“那就最好,點餐吧。”
他把餐單遞給魚在藻,又招一招手,把侍應生叫過來。
魚在藻隨手翻,“就這份主廚推薦套餐吧。”
顧時雍掠她一眼,因為他們點了同一份套餐。
魚在藻想起陶唐說的話,抬起眼,微笑著說,“再加一份黑鬆露野菌餃,一份楊枝甘露。”
顧時雍盯著魚在藻,心頭有些得意,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嘴上卻更為冷淡地,“不必做到這個地步。”
魚在藻笑而不語。
等餐的時間,二人沒有什麼交流,之後也是安靜用餐。
盡管如此,氣氛還算融洽。顧時雍不時掃一眼魚在藻,卻又在她望過來時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魚在藻的注意力不完全在他這裏,如果她沒有看錯,餐廳角落的那桌客人,麵對她的是汪希寧。
背對她的男人穿著高級西裝,僅從背影就能看出,那是一位商業精英。
不知為何,汪希寧憤然離席。
她腳步匆忙,姿態卻不失優雅,看到顧時雍和魚在藻這一桌,她冷淡地點一點頭,便快步離去。
之後那位男士也起身走了,魚在藻不免多看了一眼。
顧時雍對別人的隱私不感興趣,見魚在藻注意力不集中,他提高了音量,“你的意見呢?”
魚在藻收回心神,無所謂地答,“好啊,一起去。”
她沒想到顧時雍這般高雅,居然帶她去聽交響樂。
音樂廳內,他享受於音樂之中,魚在藻卻不耐煩到了極點,還得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魚寶寶心裏苦,魚寶寶私底下向陶唐發了一個煩躁的表情。
陶唐卻沒有回複,魚在藻便開始刷屏,一個接一個的煩躁表情出現在屏幕上,直到一件西裝落在她肩頭。
心頭一凜,她立刻收起手機。
音樂廳內的空調太冷,魚在藻又是一身單薄的連衣裙,顧時雍理所當然給了她外套。
然後,他繼續專注地盯著舞台,不再施舍她半個眼神,隻是表情冷了幾分。
魚在藻心虛,悄悄看一眼顧時雍英俊而冷漠的側臉,初步判斷他什麼都沒看見。
但顧時雍一直彎起的嘴角,早已沉了下去。
這一晚的和解約會,在魚在藻看來既圓滿又成功,之後她便心無旁騖地投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