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容咬牙切齒，“他們連樂團都搶？”
穆宗沄說，“昨天我們聯係樂團確認場地，風聲很快就傳出去了，他們就來堵咱們的路，這就是競爭。”
汪希寧抬起頭，“我建議，換主題。之前我曾經聯係過主持宣德爐複原的工藝大師，我們可以……”
顧時雍微微點頭。
魚在藻看向眾人，每個人都是沉默，她恍然大悟一般，“原來你們這麼沒有信心。”
沒有人回答她，但顯然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
汪希寧緩和了語氣，“小魚，Mike打造過六檔國民綜藝，最長的真人秀拍了十季，這是我們從未遇過的對手。樂觀是好的，但沒有必勝的把握，不如避其鋒芒，我看宣德爐就很好，可以拍你最擅長的小劇場，很討觀眾喜歡。”
魚在藻斷然搖頭，“我不喜歡退而求其次。”
顧時雍揚眸看她，“我已經決定了。”
魚在藻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她去了太廟，站在中華和鍾麵前，麵上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陶唐找過來，微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果然在這兒。怎麼，還是很生氣？”
魚在藻冷著臉，“換成是你，會不生氣嗎？”
陶唐聳聳肩，“我不生氣，不管是《早安，故宮》還是《故宮之美》，隻要能好好宣傳中國傳統文化，我都會高興，都會支持。”
魚在藻重重地哼一聲，轉頭向外走去。
陶唐也不著急，跟在她身後慢悠悠往外走，迎麵遇上來考察的解荃等人。
陶唐本不欲理會，卻被解荃擋住去路。
解荃賤嗖嗖地笑，“聽說你們也想做禮樂的選題，、這可真是不湊巧。不過，好的選題應該交由專家來做，落在那些業餘的、沒經驗的人手裏就浪費了。就像那句俗語說的，沒有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兒嘛！”
陶唐心平氣和地答，“冷嘲熱諷落井下石實在有失風度，還是好好珍惜你們的選題吧。Mike畢竟是異國人，希望你們多聽專家的意見，不要為了娛樂而娛樂。”
解荃故作無意地哼一聲，作勢去參觀大鍾。
魚在藻冷板著麵孔，一語不發。
Mike從後麵過來，他微笑著，“原來《早安，故宮》的節目編導是你啊。”
魚在藻聽到那意味深長的語氣，用英文反問，“是我怎樣？”
Mike還是笑，“我看了你的作品，部分劇場頗有新意，但文物科普偏向嚴肅，嘉賓參與缺乏趣味，整個綜藝變成了陳舊文物和非遺商品的宣傳片，忽視了坐在電視機前觀眾的真實需求。我還想著編導是誰，原來是這麼年輕的女孩子，難怪了！”
他笑容裏隱含著輕蔑，這極大刺激了魚在藻的神經，眼睛眯起，她目光頗為不善，“你再說一遍。”
Mike沒聽懂中文，問莊伊伊，“她說什麼？”
莊伊伊笑笑，“魚小姐，Mike一向直言不諱，沒什麼惡意的，請別介意。”
魚在藻嗬嗬兩聲，揚起笑臉，“莊小姐，你真是心胸狹隘自私自利虛偽無常，寡廉鮮恥以怨報德麵目可憎！哦，千萬不要介意，我一向是直言快語，有什麼說什麼的啦！”
說完她抬腳就走。
莊伊伊笑看陶唐，“不知這算不算你說的沒風度？”
陶唐也是笑，“對於沒有風度的人，本來也不必講風度，這句話，請轉告你身邊的這位先生。”
陶唐轉過身，循著魚在藻方向離去。
Mike一臉莫名，“怎麼了？”
莊伊伊神色如常，笑眯眯地說，“不甘心唄。”
半夜，魚在藻在床上翻來覆去，氣到完全睡不著，她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與此同時，Mike從超市拎著啤酒出來。
神秘人偷偷跟在他身後，他卻毫無所覺。
早晨，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和衣而臥的魚在藻直挺挺地坐起來，抓起手機。
顧時雍的聲音很低沉，“馬上來公司。”
魚在藻看了鬧鍾一眼，才早晨六點，她丟下電話，又仰麵躺下。
十分鍾後，電話再次響起，她隨手按下，那邊的人已經暴怒，“魚在藻，你馬上給我滾過來！”
二十分鍾後，魚在藻進到辦公室。
顧時雍和陶唐竟然都在，且臉色十分不好。
魚在藻眨眨眼，左右看看，滿臉的問號。
顧時雍語氣嚴厲，“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魚在藻仰頭，回憶。
“睡不著，打開電視，調成靜音，模仿劇中人物玩配音，然後跑步、跳操、做麵膜、玩抓娃娃機，所有的都玩了一遍，無聊到死，一頭栽倒在床上。”
“完了？”
“完啦！”
顧時雍大怒，“ Mike進醫院了，你不知道？”
“一個自大狂晚期患者，精神病院願意收容嗎？”魚在藻不以為然，然後她“啊”一聲，狐疑地看向他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們懷疑是我做的？”
顧時雍毫不猶豫，“對，我第一個懷疑你！”
陶唐嚴厲製止，“不要這麼講。”
顧時雍冷板起臉，“不要再替她辯解了，一起工作這麼久，我不信你完全看不出來，她根本不是正常人！”
魚在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你說什麼？”
陶唐一把按住他，“你說夠了沒？”
魚在藻卻是怒起，“你說誰不正常？”
陶唐的聲音嚴肅起來，“什麼是正常，什麼是不正常？誰來下這個定義，你嗎？顧時雍，你馬上向她道歉。”
看著魚在藻亮晶晶的眼睛，顧時雍的心還是軟了下來，不自覺緩和語氣，“對不起，解荃今早給我打來電話，揚言要立刻報警，話裏話外都暗示這件事同你有關。所以，在接受調查之前，我希望你實話實說，隻有你誠實，我們才可以幫你啊！”
他的焦灼和擔憂，都是為了魚在藻，陶唐看在眼裏，終究沒再開口責備。
魚在藻卻是疑惑，“他真的進了醫院？”
顧時雍點頭。
陶唐擔憂地望著魚在藻，生怕她受到傷害。
出人意料的，魚在藻馬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那我們可以拍中和韶樂啦，是不是？”
不理會那兩個愕然的表情，她用力抓住陶唐的手，高興到簡直跳起來，“可以拍啦可以拍啦可以拍啦！哈哈哈哈！”
她立馬在工作微信群發語音，“寧寧沄沄瑩瑩容容堯堯，快來快來，我們可以照常拍攝啦！”
微信上立時跳出汪希寧的留言，“魚在藻你想死嗎！”
袁迦瑩：“╭∩╮（￣▽￣）╭∩╮”
穆宗沄發了一把刀的表情，另外兩人一個流淚一個抓狂。
魚在藻完全不在乎，“上班啦，快起床！”
顧時雍苦笑，“看這高興的勁頭，不知道的以為她中彩票了。”
陶唐擰著眉看，“至少我們可以肯定，她確實跟這件事無關。”
顧時雍猶豫，“這應該……算好事吧！我先給律師打個電話，避免後續的麻煩。”
他搖著頭離開。
看著手舞足蹈的魚在藻，陶唐無言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