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眸色深深地看了她半晌,緩緩露出一副極為受傷的神情:“朕不過是想與你表明自己的心,卻從未說過朕的一句情深,便能抵消過往的所有。”
言及此,他顧不得她的反抗,硬是將她拉進懷裏,輕歎了口氣。
“顏顏,朕是真的知錯了。以前的事朕無法再說些什麼,因為說得再多,都無法彌補你心裏的痛。可你瞧,自你回來後,朕可有發布關於雲弛的通緝令?你說話夾槍帶棒,朕也不過一笑置之,又可曾用誰的性命威脅過你?朕是真的想與你重新開始。”
“我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想好好地休息。”他那話音落了半晌,溫顏緩過神,麵色複歸往日般的淡淡模樣。
“好好好,”生怕她再發脾氣,程知唯有低了聲,立時朝外喊道“川瓊,讓人把熱水抬進來。”
“是,陛下,”候在門邊上的川瓊聞聲,即刻輕輕地將門推開,令人把熱水抬了進來,順道詢問,“可否要留人侍候?”
程知淡聲道:“不必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
聽到門被掩上,溫顏撐著床榻方要起身,不想腿一軟,整個人竟又跌落在程知懷裏。
她忙掙紮著要起來,不想身後的男人卻擺摁住了她,溫聲笑道:“便是讓你下了榻,你腿軟也跨不進浴桶,何不讓朕與你一起?”
溫顏條件反射地伸手擋在胸前,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見她這般,程知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沐個浴罷了,朕斷不會對你做些什麼的。況且該做的,方才不都做了麼?”
溫顏白了他一眼,再顧不得什麼,一把將他推開,自個兒披了件衣裳,便扶著床沿下了榻,拖著一身的疲憊往浴桶那邊走去。
路過桌椅時,還順勢帶走了一張小矮幾,直至在對麵的邊上站定,溫顏方踩著那張矮幾進了浴桶。
瞧著她進了浴桶,程知立時踱步至她身旁,二話不說便一腳踩了進去。
溫顏被他此舉唬得一驚,不覺脫口怒斥:“你有病麼?”
全不然溫顏的怒斥,程知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貼了上去,不要臉般地道:“朕從前便說過了,朕是病了,但能治這瘋病,滿天下唯有顏顏一人。”
捆住她腰身的雙手看似不曾用力,然溫顏想要用力掰開,卻怎麼也掰不動。
她隻得棄了想要將身後人一腳踢開的念頭。
這樣的日子,像是沒有盡頭般過了有兩個多月。
盛夏又臨。
民間也到了夏收的時節。
溫顏雖掌管著後宮,然諸事皆有川瓊姑姑在旁幫忙料理,因而回宮的這兩個月,她幾乎不曾踏出過雁寧宮的大門。
連澤每日除了去榮資堂進學外,其餘時間皆是跑來她這裏。有這麼一個懂事知禮的小孩在身邊,她的生活也不至於太過無聊。
這樣的日子,看似十分安逸,她原也還未意識到盛夏已臨。
隻是有一兩回,她見天氣著實是好,便與連澤在外頭放風箏,不想大風一吹,線便斷了,她忙沿著風吹的方向去追,卻偶然瞥見有一宮牆裏頭,開滿了梔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