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瞧瞧,”他說,“要把一個個句子中的字母弄亂,我認為人們所想到的第一種方法,就是要把這些理應平行書寫的字母從上往下寫。”
“虧你想得出來!”我心裏想道。
“我們來看看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阿克塞爾,你在這張紙上隨意寫上一句話,不過,不要一個字母連著一個字母地橫寫,而是依次從上往下寫,並將它們分成五六行。”
我回想起我這個工作和遊戲時的伴侶,她每天幫助我整理我叔父的這些寶貝石塊。
我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以後,就立即自上往下寫起來:
Jmne,b
ee,tGe
t\\u0027bmirn
aiata!
iepeü
“好,”教授說著,並沒有看我寫下的字,“現在,把這些字母橫著寫出來。”
我照辦了,得到如下的一句句子:
Jmne, b ee, tGe t\\u0027bmirn aiata! iepeü
“好極了!”我叔父說著,從我手裏把這張紙拿過去,“這正像那份古老的文件一樣:元音字母和輔音字母都是被弄亂了順序排列起來的,甚至在詞的中間有著大寫的字母和標點符號,完全跟薩克努斯的羊皮紙上所寫的一樣!”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番解釋很有道理。
“現在,”我叔父徑直對我說,“你寫了什麼話,我並不知道,但我能念出這句話來,方法很簡單,隻要先取每個詞的第一個字母,然後第二個字母……依此順序即可。”
我叔父按這種方法念出來的句子,使他大為詫異,我更詫異不已:
Je t\\u0027aime bien, ma petite Graüben!(3)
“什麼?”教授說。
是的,我是個笨拙的戀愛者,我沒有料到我竟然把心裏話寫了出來。
“啊!你愛格勞班?”我叔父問道,那口氣活像監護人。
“是的……不是的……”我支支吾吾地回答著。
“啊!你愛格勞班!”他機械地重複著,“好吧,我們現在用這方法來讀讀文件吧!”
我叔父又沉浸到研究中了,他已經忘了我由於不謹慎而泄露的秘密。我說自己不謹慎,是因為學者的頭腦不會理解愛情。值得慶幸的是,文件這件大事將他牢牢吸引住了。
在利登布洛克教授進行這項重大試驗的時候,他的眼光透過眼鏡射出來。他拿起那張年代久遠的羊皮紙,雙手顫抖著。他的心情非常激動。最後他用力咳嗽一聲,以嚴肅認真的口氣,按每個詞的第一個字母、第二個字母……的順序念下去。
我把它們聽寫下來,就成了下麵這樣的語句:
mmessunkaSenrA.icefdoK.segnittamurtn
ecertserrette, rotaivsadua, ednecsedsadne
lacartniiiluJsiratracSarbmutabiledmek
meretarcsiluco YsleffenSnI
記完以後,我得承認我很激動,這些一個個地排列出來的字母,在我看來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我等著教授莊嚴地說出一句優美的拉丁語來。
但是,真是出人意料!他朝桌子猛擊一拳,墨水飛濺出來,我手裏的筆也被震落了。
“不是這樣的!”我叔父大聲喊道,“這不合常理!”
然後,他像一顆子彈似的穿過工作室,像一陣雪崩似的下了樓梯,飛快地跑到科尼斯特拉斯街上,風馳電掣般向前奔去。
(1)維吉爾(前70—前19),古羅馬詩人。
(2)阿爾托納是德國漢堡市西北部的一個地區。
(3)法語,意為:“我真愛你,我的小格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