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1 / 3)

東京大森海灣外 日

大森海灣水天一色,波起濤湧,幾隻翱翔長空的海鷗飛落水麵,隨著海浪的起伏忽而埋人海中,忽而躍於浪尖。

孫中山迎風站在沙灘上,若有所思地眺望遠方。

黃興站在孫中山的右邊,神態肅穆地講道:“吳械,安徽桐城人氏,早年追隨康、梁,醉心於維新變法。繼之,又受章太炎、鄒容等的影響,始知‘梁氏之說幾誤我矣’!”

孫中山整著眉頭:“他為何走上暗殺之路的呢?”

陳天華:“他接受了俄國虛無黨人的暗殺理論。為此,他公然撰文宣稱:‘排滿之道有二:一曰暗殺,一曰革命。暗殺為因,革命為果。暗殺雖個人而可為,革命非群力即不效。今日之時代,非革命之時代,實暗殺之時代也。”

孫中山似有不解地:“他為什麼要拿出國考察憲政的五大臣開刀呢?”

黃興:“他在遺囑《意見書》中指出:‘立憲之聲囂然遍天下,以讓誤國民者,實保皇會人為之倡。’他認為立憲決不能救亡,隻有采取非常之手段才能進步,遂決定‘寧犧牲一己肉體以剪除此考求憲政之五大臣’。”

孫中山:“吳拋是悲壯的烈士,但他的暗殺行為則是不可取的!”

陳天華:“我堅決反對先生的看法!另外,吳械烈士知行合一,令我欽佩!”

孫中山一匪:“他還有什麼驚世駭俗的理論?”

陳天華:“有!他認為‘不有雷霆震撼之威,拔山蓋世之氣,烏足以旋乾轉坤,而警覺吾同胞之夢也……’先生,您聽聽他說得是何其好啊!先生,您看看他的行為又是何等的壯懷激烈喲!他應當是一切革命者的英雄楷模!”

孫中山沉重地:“我也亮明自己的看法:我曆來不讚成暗殺活動,因為暗殺隻能解一時之快,絕不能動搖腐敗朝廷的根基。如果我們提倡暗殺之道,革命會走上異途的!”

陳天華昂首天外,滿臉的怒氣。

黃興深思自語:“如果我們提倡暗殺之道,革命會走上異途的……”

孫中山:“我敢斷言,由於吳越烈士的壯舉,很可能會影響我們在日本的革命活動……”

宋教仁站在椅子上,一邊看著掛在正麵牆上的牌子,一邊感情複雜地念道:“《二十世紀之支那》……”他沉吟片時,喊道:“天華!和我一起把它取下來。”

陳天華:“是!”遂搬來一把椅子,縱身跳上去,與宋教仁小心地取下牌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汪兆銘:“這可是革命的文物,你們要好好地保存。”

宋教仁:“可惜啊,剛剛出到第二期就壽終正寢了!”

張繼:“不對!是浴火重生。未來的中國革命史,一定會寫這樣兩句話:《二十世紀之支那》是衝鋒號角,是它催生了中國同盟會的《民報》!”

胡漢民:“還要寫上,宋教仁、陳天華等是《二十世紀之支那》的催生婆!”

在場的同誌禁不住地笑了。

宋教仁:“溥泉同誌,你這位《民報》的大主管該走馬上任了!”

陳天華:“對!把《民報》的牌子掛上去。”

張繼:“好!漢民同誌,是你為《民報》起的名,我們一塊把牌子掛在這正麵的牆上。”遂跳上左邊的椅子。

胡漢民:“是!”縱身跳上右邊的椅子。

張繼、胡漢民精心地把《民報》的牌子掛在牆上,遂又縱身跳到地下。

頓時,室內響起熱烈的掌聲。

陳天華:“兆銘,快把中國同盟會的首任總理―孫中山先生的像掛在牆上!”

汪兆銘:“是!”他雙手捧著孫中山的像站在椅子上,又小心翼翼地掛在《民報》牌子的上方。

宋教仁:“溥泉同誌,俗語說得好,萬事開頭難。《民報》第一期的稿子有數了嗎?”

張繼:“先聽大家的!”

胡漢民:“《民報》第一期,應亮明中國同盟會的革命旗幟,第一篇發刊詞自然應由孫總理親自來寫。”

“對!對……”

胡漢民:“內容嘛,孫總理說了,全麵係統地闡述中國同盟會的綱領―民族、民權、民生這三民主義!”

“好!好……”

陳天華:“再過幾天,孫總理再舉行一次公開演講,從此三民主義就成了中華民族推翻帝製、創建共和的靈魂!”

張繼:“其他的稿子呢?”

宋教仁:“自然由在座的同誌寫!內容嘛,應該是批判康、梁保皇黨的反動理論!”

“同意!”

張繼:“下一項議程,大家認領稿子!”

陳天華:“我反對!”

全體愕然。

陳天華:“民以食為天!下一項議程,請《民報》大主管張溥泉同誌自掏腰包,請大家邊吃邊說好不好?”

“好!”

“吮”的一聲,大門被推開了。

張繼等人循聲一看:

幾個全副武裝的日本警察走進大門,其中一個拿著一本《二十世紀之支那》第二期雜誌的警察,操著日語嚴厲地問道:“這裏是《二十世紀之支那》編輯部嗎?”

陳天華迎上,操著日語反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警察晃了晃手中的雜誌,操著日語說道:“這第二期的內容,有悖我國政府的規定,立即查封!”

陳夭華大怒:“豈有此理!”

張繼低沉地說:“天華,不要動怒,由我來對付他們!”

陳天華緊緊攝著右拳,大有拚命之意。

張繼指著牆上剛剛掛上的牌子,操著日語說:“請看看,這裏是新成立的《民報》編輯部。”

這個警察看了看用中文、日文寫的牌子,疑惑地:“那《二十世紀之支那》遷到何處去了?”

張繼拿起放在桌上的牌子:“請看,我們已經把它取下來了!”

這個日本警察愕然地:“為什麼?”

張繼:“他們沒錢,辦不下去了!”

這個日本警察指著牆上的孫中山掛像:“他是誰?”

張繼:“他是我們《民報》的老板。”

這個警察:“叫什麼名字?”

張繼:“孫中山!”

這個日本警察蔑視地一笑:“孫中山……請通知你們的老板,他的公開演講被取消了。”

陳天華震怒地:“為什麼?”

“這是我們日本政府的命令!”他說罷一揮手,“走!”

幾個日本警察高傲地走了出去。

汪兆銘多疑地:“他們為什麼會突然造訪?中山先生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橫濱大街外夜

孫中山、宮崎寅藏坐在一輛馬拉轎車上,嚴肅地交談。

孫中山:“宮崎君,雖說貴國政府對我沒有下逐客令,但是這件事的本身已經證明,我國駐日使館已經向貴國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宮崎寅藏:“我想你的推論是對的!”

孫中山:“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呢?”

宮崎寅藏:“尚不清楚!”他放眼望去,隻見:

孫中山在橫濱的住房門外有幾個人在打鬥。

宮崎寅藏震驚地:“逸仙,是誰在你的門前滋事?”

孫中山定睛看了看:“不好,是阿芬和幾個浪人打鬥。”

孫中山住房門前外夜

身著唐裝的陳粹芬忽而飛起雙腿,忽而擊出重拳,與兩個蒙麵的日本浪人打在一起。

不遠處,仲清拿著一遝日鈔交給一個蒙麵的浪人,命令地:“走!帶著我進屋去,如果抄出有價值的東西,尤其是孫中山的重要文件,我使館將有重賞!”

這個浪人看著手中的鈔票笑了:“好!請跟著我走。”

仲清在這個日本浪人的帶領下向大門快步走去。

陳粹芬一看大事不好,賣了個破綻,縱身躍到仲清麵前,飛起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仲清趴在地上大聲叫喊:“不要管我,快進屋去抄孫中山的家!”

陳粹芬飛身躍到大門前,背靠大門,伸出雙手,做好與這幾個蒙麵浪人決戰的架勢。

仲清趴在地上繼續大聲叫喊。

三個蒙麵浪人淫笑著向陳粹芬逼進。

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仲清慌忙從地上爬起一看:

馬拉轎車停在門前,宮崎寅藏飛身下車,大呼一聲:“何方盜賊前來尋事?宮崎寅藏在此!”

仲清一聽“宮崎寅藏”的名字,嚇得說了一聲“快走!”與三個蒙麵浪人惶恐而逃。

孫中山走下轎車,看著走來的陳粹芬,關切地:“阿芬,這幾個鼠竊狗盜的東西為何而來?”

陳粹芬:“搶先生的機要文件!”

宮崎寅藏走到跟前:“阿芬,不愧是巾幗英雄!”

陳粹芬:“英雄不敢當,對付這幾個東西是不在話下的。”

宮崎寅藏看著逃去的仲清:“逸仙,那個中國人好像是你們駐日使館的。”

孫中山:“看起來,這都不是孤立的事件,我們必須從全局出發,認真地走好下一步棋!”

宮崎寅藏:“你說得對啊!”

東京神田區新宅 內夜

孫中山深沉地講道:“方才,我對形勢做了全麵的分析。一句話,我們剛剛誕生的中國同盟會必須迎難而上,把推翻帝製、建立共和的革命進行到底!下麵,請黃興同誌宣布同盟會總部下一階段的工作安排!”

在孫中山的講話中搖出:黃興、陳天華、宋教仁、廖仲愷、何香凝、秋瑾、胡漢民、汪兆銘、黎仲實、宮崎寅藏等。

黃興:“根據形勢的需要,中山先生偕黎仲實等同誌去南洋,一是在華僑中建立同盟會,再是向愛國的華僑募捐。我近期離日回國,在兩廣一帶尋找舉義的戰機。留下的同誌,除去發展同盟會員,擴大革命的影響,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齊心協力辦好《民報》,把康、梁長期散布的保皇謬論徹底批倒。大家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黃興:“下邊,請中山先生發表臨別贈言!”

與會者熱烈鼓掌。

孫中山:“我就要去南洋了,行前還是想把一些心裏話講出來。第一,我擔心兵權在握且又叫喊君主立憲的袁世凱,借著吳械暗殺五大臣事件大做文章。直言之,他們利用外交手段,由日本政府出麵,把矛頭指向我們新成立的同盟會。”

秋瑾:“古語說得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請先生放心,我們做好了一切準備。”

“對!我們做好了一切準備。”

孫中山:“第二,中國曆朝曆代的起義,或曰農民造反,均是先有幾個智者登高一呼,沒吃沒穿的平民百姓就應者萬千,很快就建立起以陳勝、吳廣,劉邦,朱元璋等為代表的領袖們的威信。接著,大家就一心一意地跟著這些領袖與腐朽的封建王朝作戰,直至取得勝利。是這樣的巴?”

“是!”

孫中山:“但是,我們這些推翻帝製、創建共和的革命者呢?大部都是自認為的先知先覺、大智大勇者,因此遇事各有見解,難以統一。怎麼辦呢?要以大局為重!”

黃興:“所謂大局,就是團結。我們湖南有一首民歌唱得好―一根竹子容易彎,十根筷子折斷難。為此,我不希望諸位都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佼佼者!”

孫中山:“克強講得好啊!我真誠地希望大家在革命的道路上,無論遇到多大的風浪,都要團結一心,共度困難!”

陳天華不無擔心地:“先生,我個人認為,做起來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宋教仁:“先生,我也有著和天華一樣的擔心啊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