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2 / 3)

宋教仁也鎮定下來:“快說,我們如何才能安全地逃出這迎賓館呢?”

汪精衛:“是啊,我們從哪裏逃走最安全?”

服務員沉吟片時:“跟我來!”他說罷快步向前。

蔡元培、宋教仁、汪精衛緊緊跟著服務員跑去。

這時,大牆外麵的槍聲、喊聲不斷。

胡同口 外夜

夜空中依然傳來槍聲和喊聲。

胡同裏靜無一人,每戶的大門都是緊閉著。

服務員帶著蔡元培、宋教仁、汪精衛快步跑到胡同口,他們累得全都“呼味呼味”地喘著粗氣。

服務員:“對不起了,我不能再送你們了!”

蔡元培:“可我們……誰也不認識……六國飯店在什麼地方啊!”

汪精衛:“我……認識!”

宋教仁:“你怎麼會……認識?”

汪精衛:“當年,我們為了刺殺攝政王,跑遍了北京城,也知道六國飯店……在東交民巷。”

蔡元培:“好!你帶路。”

汪精衛頭前帶路,沿著大街向前跑去。

蔡元培、宋教仁緊緊跟在汪精衛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跑著。

服務員望著遠去的汪精衛等三人,自語地:“沒想到啊,他就是當年刺殺攝政王的汪精衛。”

錫拉胡同 袁世凱宅邸客廳 內 晨

北京的晨空依然響著稀疏的槍聲和喊聲。

袁世凱在室內一邊快速踱步一邊憤怒地自語:“他娘的,我事先再三指示,此次行動要按虛虛實實去做,可這個曹餛倒玩起真的來了!”

袁克定從內室走出:“父親,據參加兵變的部隊報告,昨天晚上,他們在東城區東華門、王府井和前門一帶縱火搶劫,有的還衝進老百姓家,發生強奸民女的事情!”

袁世凱:“蔡元培先生率領的代表團呢?”

袁克定:“兵變事件發生以後,我就通知迎賓館,請他們趕快躲進六國飯店。”

袁世凱:“誰負責送他們去六國飯店?”

這時,唐紹儀一步闖進屋門:“是兆銘帶著他們逃到六國飯店的。”

袁世凱:“全體代表團成員都到六國飯店了嗎?”

唐紹儀:“都到了!”

袁世凱:“沒有人負傷吧?”

唐紹儀:“沒有!”

袁世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遂坐在當門的太師椅上。

這時,曹餛戎裝革履地走進,興奮地說:“大總統!昨夜奉大總統密令,兵變之事,已辦到了!”

袁世凱碎然站起,怒罵:“胡說!立即滾出去!”

曹餛大驚:“大總統……”

袁世凱:“滾!”

曹餛轉眼看到唐紹儀,會意地:“是!我這就滾。”他衝著唐紹儀點了點頭,遂大步走出去。

袁世凱:“又是一介武夫!’”

唐紹儀:“下邊,該怎麼辦呢?”

袁世凱:“你立即驅車趕往六國飯店,代表我向蔡元培先生等代表致歉。”

唐紹儀:“是!”

袁世凱:“北方局勢動亂,隨時都會發生兵變,因此,請他們就待在六國飯店,哪裏也不要去。”

唐紹儀:“是!”

袁世凱:“基於這種動亂的局勢,我也不便去六國飯店看望他們,務請他們原諒。”

唐紹儀:“是!他們與南京的聯係呢?”

袁世凱:“請他們把電文交給你,由我們代發。”

唐紹儀:“是!”轉身走出去。

六國飯店會客廳 內 日

蔡元培、宋教仁、汪精衛等十多人驚魂未定地坐在沙發上,全都沉默不語。

唐紹儀走進:“看樣子,你們一夜都未休息嗎?”

蔡元培有情緒地:“還休息哪,我們逃了一夜的難!”

唐紹儀:“袁大總統也一夜未合眼,天一亮,就派我來六國飯店,向你們通報有關兵變的情況。”

蔡元培:“請講吧!”

唐紹儀:“此次兵變由誰發難和原因均不清楚,袁大人正在下令調兵進京,鎮壓兵變,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蔡元培:“各國駐華使節有何反應?”

唐紹儀取出一紙公文:“這是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送交我外務部的照會。”

蔡元培接過用英文寫的照會用心審閱。

宋教仁:“什麼內容?”

蔡元培沉重地:“簡單地說,他們為了保護駐華使館的安全,已經請求各國政府派兵進京。”

宋教仁:“這可使不得啊!”

汪精衛膽怯地:“是啊,事態如果再擴大,豈不又引起新的八國聯軍進北京嘛!”

蔡元培:“這是最危險的!”

唐紹儀:“據袁大總統說,更加危險的是,不知此次兵變是否還有擴大之勢。”

汪精衛:“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蔡元培沉思良久,斷然地:“立即給孫中山先生發電報:袁大總統不可南下就職!”

南京明皇城外傍晚

孫中山、黃興、胡漢民漫步明皇城上。他們眺望夕陽西下的晚霞,槍然地交談。

孫中山:“據來自北京的消息,三月一日夜,變兵們又在北京西城和京城焚掠,數千家居民遭到嚴重的損失。”

胡漢民:“不可理解的是,通州、天津、保定等地也同時發生兵變,洗劫民宅和店鋪。”

黃興:“更為有意思的是,歐美諸國竟然揚言派兵進京,你們不覺得這其中有文章嗎?”

孫中山:“我也多次自問,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黃興:“誰都知道,京、津、保一帶的駐軍,都是袁世凱的嫡係部隊,沒有他的命令,誰敢進京發動兵變?”

胡漢民:“結論隻有一個:袁世凱為了拒絕南下,自編自導了這樣一出兵變滑稽戲。”

黃興:“這也是我的結論!”

孫中山:“可是寧滬杭的舊官僚、立憲派,還有我們同盟會的不少同誌卻指責我們,說請袁世凱來南京就職,是有意為袁設計了一個請君人甕的醜劇!”

黃興:“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孫中山:“這就更加需要搞出一部臨時約法,用法律來約束他袁世凱搞獨裁。”

黃興:“我同意!請宋教仁等同誌返回南京,參加臨時約法的起草工作。”

胡漢民:“蔡元培先生他們呢?”

孫中山:“繼續留在北京,代表我們出席袁世凱臨時大總統的就職典禮。”

“好!”黃興、胡漢民說。

北京袁世凱宅邸大廳 內 日

在莊重的軍樂聲中搖出:

正麵牆上掛著“臨時大總統就職典禮”的橫幅。

袁世凱穿著戎裝革履,胸前戴著一枚勳章,右手拿著一頂圓形大蓋軍帽走進大廳,站在中央。

接著,徐世昌、趙秉鈞、唐紹儀等原內閣閣員走進大廳,站在袁世凱的周圍。

照相師把老式照相機推到前麵,遂又鑽進一塊黑布中,隻見一陣黃煙升起,照相儀式結束。

袁世凱走到前麵說道:“我們這些朝中命官都知道一句話:朝中不可一日無主。 自清朝退位之後,我們的國家已經虛位以待多日,所以才釀成這次京城的兵變。現在,我填補了權力的真空―雖然還是個臨時的大總統,在沒有成立新的內閣之前,諸位都要盡力行使各自的權力!”

與會的內閣成員熱烈鼓掌。

袁世凱宅邸餐廳 內夜

一桌豐盛的酒宴,周圍站著三個斟酒的美女。

袁世凱、袁克定、汪精衛走進餐廳,分主賓落座。

袁世凱端起酒杯,客氣地:“我自從得了兆銘這位義子之後,真是如虎生翼,幫我解決了許多難題。你兆銘就要南下了,來!我們三人幹一杯!”

“幹!”

袁世凱:“兆銘啊,你何時再回北京來呢?”

袁克定:“父親,兆銘暫時不回來了!”

袁世凱一怔:“為什麼?”

汪精衛:“我已經二十八歲了,計劃這次回到上海以後,就與相戀有年的未婚妻完婚。”

袁世凱:“女家是誰啊?”

汪精衛:“是南洋僑商的女兒,叫陳璧君。”

袁世凱:“她是你的第幾房妾啊?”

汪精衛:“是元配,還沒有完婚。”

袁世凱:“這怎麼行呢!等你再回到北京之後,我親自為你挑幾房年輕貌美的小妾。”

汪精衛:“不行!不行……”

袁世凱:“有什麼不行的?我都五十多歲了,已經有一妻八妾了,我還準備再選一個當第九妾呢!”

汪精衛:“不行!真的不行……”

袁世凱:“我說行就行!告訴我,結婚以後,準備去什麼地方?”

汪精衛:“準備去法國巴黎度蜜月。”

袁世凱:“那得需要很多銀子吧?”

汪精衛:“是!”

袁世凱:“我這個做義父的,是一定要送給尚未見麵的兒媳婦一筆嫁妝錢!除此而外,我還要送給你這個新郎、未見麵的新娘一筆程儀費。”

汪精衛:“謝謝!”

袁世凱:“克定,這些天來你也夠忙的了,兆銘走了以後,我放你幾天假!”

北郊山區外 日

一匹紅馬疾馳飛來,特寫:

袁克定騎在馬背上,非常得意地揮鞭縱馬。

身後有幾個隨侍騎著馬緊追不舍。

袁克定的坐騎馬失前蹄,絆倒在地。

袁克定摔出很遠的地方,他抱著腿疼得嗽嗽大叫。

隨侍相繼飛身跳下馬來,快步跑到袁克定身旁,七嘴八舌地:“大公子!摔得怎麼樣了?”

袁克定抱著腿大叫:“疼死我了!快送我去醫院,晚了這條腿就廢了!”

“是!”

兩個隨侍抬起大叫不止的袁克定放在馬背上,旋即一邊一人扶持,平穩地向前走去。

南京長江岸邊外傍晚

晚霞似火,燒紅了西天,也映得滾滾東去的長江閃著點點金光。

孫中山、黃興坐在長江岸邊,觸景生情,默然不語。

突然,黃興悵然吟詠:“大江東去,浪濤盡,千古風流人物……”

孫中山側目看了看黃興那如癡如醉的樣子,禁不住地笑了:“克強,你也想寫一篇新《赤壁賦》嗎?”

黃興微微地搖了搖頭:“不!我隻是突然想起了蘇東坡的《赤壁賦》。”

孫中山啃歎地:“我也經常自問:像蘇東坡這樣豪放的一代詞人,為什麼還會吟詠出‘人生如夢,一搏還酪江月’這樣消極的詩句呢?”

黃興:“恐怕隻有身臨其境,才能理解蘇東坡為何吟出‘高處不勝寒’的名句。”

孫中山:“是啊!今人,甚至是後人,誰也不會想到你我因優心《臨時約法》能否在參議院通過的問題,竟然躲到長江岸邊,思千古風流人物之幽情。”

黃興拿起一塊石頭擲向江中,有所感地說:“看!這塊石頭在江水中擊起一個小小的浪花,很快又被江濤淹沒了,可你我呢……”他微微地搖了搖頭,遂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