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滬寧車站廣場外晚
車站廣場走動著下車、乘車以及等車的旅客,自然還有乞討的老人和孩子。
在這十分混亂的人群中可見幾位地痞、流氓穿行其間。
有頃,宋教仁在拓魯生、黃興、陳勤宜、廖仲愷、於右任等陪同下走來,很快走到車站剪票處。
突然,有一個殺手衝到近前,拔出手槍,對準宋教仁連開數槍。
宋教仁當即中彈倒地。
剪票處前大亂,持票進站的旅客四處逃避。
黃興趕到近前,跪在宋教仁的身邊,大聲命令地:“快把他扶在我的背上!”
廖仲愷等一邊呼喚“教仁!”一邊小心地把他抬到黃興的背上。
黃興背著中彈的宋教仁邊跑邊命令:“於大胡子!快到車站外邊找輛車,把他送到附近的鐵道醫院去搶救!”
於右任:“是!”快步跑出車站。
鐵道醫院外科手術室 內夜
黃興、廖仲愷、於右任等焦急地站在手術室的大門外邊,透過玻璃可見:
身穿白色大褂、戴著白色口罩的大夫拿著手術刀,認真地搶救躺在手術台上的宋教仁。
身穿白色大褂、戴著白色口罩的護士熟練地打著下手。
黃興站在手術室外焦急地沉思著,不停地在門前快速地踱步。
廖仲愷、於右任等繼續透過玻璃向室內張望。
頃許,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主治醫生走出,遂又隨手關上門,小聲地說:“凶手是從宋先生的背後開槍的,有三顆子彈射中。我們雖然把子彈取出,可由於傷及腎髒、大腸等部位,所以不知能否保住他的生命。”
黃興:“大夫,你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他的生命啊!”
“是啊!我們求你了……”
這時,護士從手術室中走出,低沉地:“宋先生終於醒了過來,請你們進去。”
黃興、廖仲愷、於右任等快步走進手術室,圍在宋教仁的手術床邊,冀盼地望著宋教仁。
宋教仁低沉地:“於大胡子!”
於右任:“說吧!”
宋教仁:“我囑你三件事:一、我所有在南京、北京及東京寄存之書籍,悉數捐人南京圖書館;二、我本家寒,老母尚在,如我死後,請克強與公及諸故人為我照料;三、諸君皆當勉力進行,勿以為念而放棄責任心。”
於右任硬咽著:“放心!我與克強等同誌一定做到。”
宋教仁:“我為調和南北費盡心力,造謠者及一般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誤解,我受痛苦也是應當,死亦何悔。”
“教仁!……”大家忍不住地失聲了。
宋教仁:“克強!”
黃興走到近前,淒楚地:“請講!”
宋教仁:“請你向袁世凱報告我被刺的經過。”
黃興:“是!”
宋教仁:“竊思仁自受任以來,即束身自愛,雖寡過之未獲,從未結怨於私人。清政不良,起任改革,亦重人道,守公理,不敢有絲毫權利之見存。今國本未固,民福不增,速而撒手,死有餘恨……”
黃興:“先休息片刻好嗎?”
宋教仁:“不!伏冀大總統開誠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權,稗國家得確定不拔之憲法,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臨死……哀言……尚乞……鑒……納……”他說罷身子一挺,磕然長逝。“教仁!……”手術室內一片號陶聲。
北京總統府 內 日
袁世凱坐在桌前,雙手捧讀一份文稿。
袁世凱的畫外音:“……民國新建,人才至難,該凶犯膽敢於眾目睽睽地狙擊勳良,該管巡警並未當場緝拿致被逃逸,閱電殊堪發指……”
袁世凱放下文稿,拿起雪茄邊吸邊凝思。
袁世凱的畫外音:“前農林總長宋教仁,奔走國事,締造共和,厥功甚偉。迫統一政府成立,襄讚國務,尤能通識大體,孽畫勤勞,方期大展宏酞,可急邃聞慘變?凡我國民,同深槍側。”
袁克定走進:“父親,據來自上海的絕密情報,黃興、陳其美聯名致電上海閘北警局、上海租界總巡捕,請他們加緊偵緝,盡快破案。”
袁世凱離開書案,邊緩緩踱步邊整眉凝思,突然以命令的門吻說:“命趙秉鈞晚八時到北海白塔前見我!”
袁克定:“是!”
北海白塔外夜
袁世凱站在白塔前邊,癡然地望著故宮的夜影。
趙秉鈞吃力地爬上山來,抬頭一看:
袁世凱依然一動不動地俯視故宮的夜影,連他的到來都沒有把他驚醒。
趙秉鈞小心地:“大總統,您看得好人迷啊!”
袁世凱一怔:“噢,你到了。”
趙秉鈞:“到了!”他有意奉承地說,“大總統,如果早動手幾年,這故宮的主人……”
袁世凱忙打斷:“不要亂說!快告訴我,上海方麵最新的情況如何?”
趙秉鈞:“大總統,我又接到上海密電,宋教仁已經魂遊蒼彎去了!”
袁世凱不放心地:“承辦人可靠嗎?”
趙秉鈞:“絕對可靠!幕後總指揮是我,前線總指揮是大總統認識的洪述祖。”
袁世凱:“知道!他早年是台灣巡撫劉銘傳的幕僚,民國後是你的內務部的秘書。”
趙秉鈞:“對!具體承辦人叫應夔承,原是上海灘的幫會頭目,後跟著陳其美充任都督府的諜報科長。之後,又被孫中山委任為總統府衛隊司令。不久,被孫中山查出有貪汙之嫌,將他斥革。再後來……”
袁世凱:“我想起來了,就在不久以前,是我任命他為中央特派駐滬巡查長。”
趙秉鈞:“可靠吧?”
袁世凱:“可靠!誰是具體的執行殺手?”
趙秉鈞:“武士英,他隻知吃喝縹賭,天天和妓女鬼混在一起。”
袁世凱微微地點了點頭,遂又問道:“不會有文字材料落在他們的手中吧?”
趙秉鈞笑了:“我與應夔承聯係的時候,均使用密碼電報,這是萬無一失的。”
袁世凱:“好!我再給他們演出一場賊喊捉賊的好戲!”他轉身從口袋中取出那紙文稿,“明天,向中外頒布我親自草擬的命令!”
趙秉鈞接過命令:“是!”
袁世凱:“同時,要求程德全等立懸重賞,限期破獲,按法重辦。此外,還要電告上海的內線要隨時報告情況!”
趙秉鈞:“是”
上海黃興家的庭院外 日
黃興獨自一人駐足院中,陷人極大的痛苦之中。
於右任拿著一遝新出的報紙與廖仲J愷走進:“克強!《民立報》出版了宋教仁被刺殺的專號。”
黃興接過新出版的《民立報》,低沉地:“謝謝你為教仁之死討個公道。”
廖仲愷取出一紙電文:“克強,孫先生自日本發來急電,要求我們務必查出凶手,找出原因!”
黃興接過電文看罷堅定地:“給孫先生回電,請他放心,我們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於右任:“請電告孫先生,請他即刻回國,應對可能出現變化的政局。”
這時,一輛人時的轎車駛進黃宅。
黃興有些激動地:“哦,是陳其美到了!”他帶頭迎上去。
陳其美提著一個很重的皮包走下轎車。
黃興:“怎麼樣?找到線索了嗎?”
陳其美:“請進屋再談!”
黃興家的客廳 內 日
黃興引陳其美、廖仲愷、於右任走進客廳,嚴肅地:“都請坐吧!”他說罷坐在雙人沙發上。
陳其美坐在黃興的身邊,打開皮包,拿出一支手槍和幾個特殊的小本子,還有數則密電文稿:“看吧!賊髒俱獲,全都擺在這裏。”
黃興:“不急,你對照這些髒物說得再詳細些。”
陳其美:“宋案發生以後,我讚成克強的意見―這是一起事關國家命運的政治謀殺案。可從何處下手呢?我就想到了他們的聯絡手段。如果宋案的罪魁不在上海,那麼他們一定是靠密碼電報。”
於右任:“你的判斷完全正確!”
陳其美:“我派任的上海電報局局長吳佩瑛,早就發現有一種往返北京、上海的密碼電報經常出現。最近幾天,電報量突然多了起來。正當我順藤摸瓜查找收發報人之際,一個叫王阿法的古董商人前來報案,與收、發報人比對,恰好是一個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黃興:“凶手捉到了嗎?”
陳其美:“捉到了!英國巡捕房在湖北路迎春芳三弄妓女李桂玉處,將謀殺犯抓到。”
“是誰?”黃興等異口同聲地問。
陳其美歎了口氣:“我們全都認識他,就是應夔承!”
“是他?”
陳其美:“對!接著,又在應夔垂家捕獲行凶的殺手武士英,並搜出手槍一支,以及他們的頂頭上司洪述祖與北京的趙秉鈞使用的密碼本,還有這些往來的電文。”
黃興等大驚失色,憤怒不已。
陳其美看了看諸位的表情,問道:“接下來,我們如何打下邊的戰役呢?”
黃興猶豫地:“由於牽涉到內閣總理趙秉鈞……”
於右任:“恐怕趙秉鈞的身後還有牽線人!”
黃興:“因此,我們必須利用輿論調動全國人民的力量,和他們展開一場特殊的戰鬥。為此,請於大胡子把趙秉鈞和洪述祖的來往電文公布於世!”
“好!”
上海外灘外 日
報童背著一大書包報紙大聲吃喝著:“看報!看報!刺殺宋教仁的幕後黑手是內閣總理趙秉鈞!”
各界人士排成長隊爭相搶購報紙。
上海巡警、紅頭阿三在外灘走來晃去。
外灘上聚集著三五成群的民眾,拿著報紙在議論著。北京正陽門火車站廣場外 日
火車站廣場擠滿了下車、上車的旅客,很是熱鬧。
幾個報童拿著報紙在廣場上叫賣:“賣報!賣報!快看內閣總理趙秉鈞是如何暗殺宋教仁的!”
“看報!看報!袁大總統被懷疑是真正暗殺宋教仁的幕後操縱人!”
各界人士排起長龍爭購報紙。
北京總統府 內 日
袁世凱急得在室內快速踱著步子,不停地罵道:“你趙秉鈞是廢物!是酒囊飯袋!”
趙秉鈞站在一旁,低聲地說:“是!是……”
袁世凱停在趙秉鈞麵前,指著趙的鼻子:“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怎麼就這樣快地全都落網了呢?”
趙秉鈞:“真正的主使人洪述祖還沒有落網。”
袁世凱:“他現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