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伽內跑到船上拿來繩子,把這名快樂黨徒牢牢捆住。逃亡者們順著牆根悄悄向上遊方向走去。

這座工廠不同尋常,他們走了這麼遠,連張門都沒看見:在朝廣場那邊沒有門,這是他們在平台上就看到了的;透過濃濃的雨霧,他們看到對麵的牆上也沒有任何出口;現在到了紅河的北麵,還是沒發現。

不過既然修了碼頭,就一定會有卸貨的場所。除了把船運來的東西卸下來還會有別的什麼用途嗎?因此總該有什麼地方可以把卸下來的東西運進廠吧?

他們沒猜錯,又朝前走了150碼左右,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張大大的鐵板門,又牢固又厚實,門上沒有任何鎖具。怎麼開呢?怎麼才能引起裏麵的人的注意而不被在附近巡邏的哨兵發現呢?

在大門旁邊靠上遊方向還有一道門,其結構相同但小得多。可這個門上卻有一把大鐵鎖,周圍沒有任何撬鎖工具,他們還是無法對付。

猶豫了好一會兒,逃亡者們正想用拳頭砸門,看看裏邊是否有人出來開門,突然發現上遊方向有個黑影正順著廣場走。在驟雨中,那模模糊糊的影子朝他們走來。碼頭上除了一個和環形道路相通的路口外沒有別的出路了,而這個夜遊的人正從那裏往這邊走來,看樣子是準備到碼頭上去。

逃亡者已來不及躲閃了,隻好擠在大門的屋簷下麵,隨時準備向夜遊的人撲過去。來人走近了,幾乎碰到了他們,可他絲毫沒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沒起半點疑心,所以逃亡者們也認為沒必要采取暴力襲擊,因為他對他們沒有一點威脅。夜遊人的視而不見使他們的膽量大起來,於是在他經過時,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跟在他後麵。

正如他們所料,來人在那道小門前停了下來,把鑰匙插進鎖孔。八個逃亡者已經在他背後形成了一個半圓形,八雙眼睛緊緊盯著他,而他還是渾然不覺。如果他一轉身,就把他一下打暈,快速進入院內。門開了,逃亡者們跟在他後麵一擁而上,把開門的人輕鬆地擠到了一邊,最後進來的人把門重重地帶上了。

頓時他們置身於一片漆黑之中,黑暗中聽到有人。柔聲細語、彬彬有禮地驚歎道:“嗯……這是什麼意思呢?……你們想要幹什麼?……出什麼事了?”

燈突然亮了,雖說昏暗,可在漆黑之中還是顯得很刺眼。簡·布拉鬆把手電筒擰亮了,早在可可魯的時候,他們就用這手電筒發過信號。布拉鬆的手電筒光正好照亮了通伽內,他對麵站著的是個瘦削的男人——淺色頭發,衣服透濕,呼吸急促地靠在牆上。

通伽內和那個淺色頭發的男人一看清對方,盡管語氣不同,可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通伽內醫生!”後者還是用先前那種溫和的語調輕聲說。

“馬歇爾·卡馬雷特!”黑人則大聲說,眼珠子驚訝得直打轉。

卡馬雷特!……簡·布拉鬆小姐一聽到這名字不由得渾身一顫,她太熟悉這名字了,是她哥哥生前一個同事的名字!

阿梅迪爾·弗羅倫斯認為是插話的時候了,既然雙方互相認識,就不必那麼客套。他走上前,讓自己到了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卡馬雷特先生,”他說,“我和我的朋友們想與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這還不簡單!”卡馬雷特平靜地回答。

他按了一個按紐,天花板上的電燈全部亮了。逃亡者們這才看清自己是在一間沒有任何家具的拱頂房間裏,顯然這是接待客人的大廳。

馬歇爾·卡馬雷特打開另一扇門,裏麵是樓梯的入口。他彬彬有禮地往旁邊一讓,簡潔地說:

“如果不介意,那就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