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蒙女相隻聽說琅玕玉珍貴,究竟是什麼形態,並未目睹。她問獨角鬼:“你見過琅玕玉嗎?”
獨角鬼如實回答:“沒見過。我媽見過。她將一枚假琅玕玉裝進我的口袋裏,要我照圖索驥,盜取真正的琅玕玉。花姑姑,你救我上去,我拿給你看。”
震蒙女相舉起隻手,五根手指似羊脂雕飾,小拇指甲足有二尺長,晶瑩如璊玉。指尖兒朝著獨角鬼的腦袋猛撥一下,頭上腳下顛倒過來。
獨角鬼站起身,跳上岸,拔腿就走。震蒙女相一把拉住:“小鬼頭,你往哪裏去?花姑姑可不是好惹的,快把那假琅玕玉拿出來我瞧。”
獨角鬼印證了心底的另一種想法:這女子並非好心救我,她在打琅玕玉的主意。寶玉沒到手,吃“二饃”的就來了。瞧她那一指神力,絕非泛泛之輩,讓她瞧了假琅玕玉,知道了琅玕玉的模樣,她如果來個先下手為強,我豈不是竹籃打水落場空。獨角鬼腦中想著點兒,口裏支支吾吾地說:“假琅玕玉……”手伸進腰中,失聲叫:“唷!大事不好!剛才我頭上腳下,假琅玕玉滑落到水裏了。”
震蒙女相笑著說:“對花姑姑不誠實的孩子,花姑姑就不喜歡了。回你的黑水中摸假琅玕玉吧!”小拇指挑動,獨角鬼立即感到頭重腳輕,骨碌碌栽倒黑水裏,腦袋頂住黑水麵,腳兒朝天上彈登。
“花姑姑不跟你玩了”震蒙女相扭動細軟的腰肢,姍姍走去。
獨角鬼懊悔自己說走了嘴,想不到這女子翻手雲,覆手雨,又製自己於死地。他掙紮著叫:“花姑姑!好花姑姑!仙女花姑姑!剛才我是和你說玩話呢,何必當真呢?假琅玕玉還在我身上,你要看,拿出來讓你看個夠。”
震蒙女相站住腳說:“既然還在身上,就拿出來吧!誰能吃了你的石頭蛋!小氣鬼!”
獨角鬼從腰中摸出個黑不溜秋的圓石頭,鬼母給的那塊黑石頭,已隨著獨角鬼磨碎,獨角鬼躲在亂石底下時,又撿了塊同樣的黑石頭裝在身上,以做樣品。獨角鬼一隻手舉起黑石頭蛋,說:“姑姑請看!”
震蒙女相出手去接,獨角鬼蜷回手,說:“我翻腸倒胃,實在難受,花姑姑快救我上岸!”震蒙女相淺淺一笑,指尖兒將獨角鬼挑上岸。接過黑石頭蛋,反複看了遍,暗記心中。遞給獨角鬼說:“我以為什麼好東西,一個貨真價實的石頭蛋兒。扔了,要飯花子也不拾。花姑姑也有個石頭蛋,比你那黑石頭蛋好上千倍萬倍,與琅玕玉一模一樣。”
獨角鬼奇怪:她怎麼也有假琅玕玉?說:“拿出來讓侄兒瞧瞧!”
震蒙女相伸手背後,指甲尖挑起個石頭蛋,握在手中,轉了幾轉,舉到獨角鬼麵前,說:“瞧吧!咱的可不是石頭蛋……”
獨角鬼仔細看,果然比自己的石頭蛋黑亮,心中疑惑:是不是將我的石頭蛋調了包?遂問:“花姑姑,你這石頭蛋兒從哪兒弄的?”
震蒙女相詭秘一笑,說:“不知道吧!我這石頭蛋兒叫良幹玉,是琅玕玉的影子。黃帝攀昆侖,上琅玕樹,采摘琅玕玉,在琅玕樹下撿到這個良幹玉。黃帝將琅玕玉放在少典帝的靈榻前,這良幹玉就給了我。”
獨角鬼說:“不相信!噴大話!”可是又禁不住好奇,問,“你認識黃帝?聽說他武藝高強,威震天下。”
震蒙女相繼續說:“非但認識,他還是我幹哥哥呢!那琅玕玉放在少典帝靈榻旁,有九九八十一名武士,裏三層外三層地看護,別說生人,就是神仙也近不到跟前。想盜取,比登天還難。不過既然你們鬼國需要,念鬼侄兒、鬼孫子、鬼孫末兒可憐,我就暗地幫助你,想辦法兒把琅玕玉盜出來,此事不準向任何人說,尤其是我那幹哥哥。”
獨角鬼信以為真,高興地烏青嘴唇咧到耳根,笑著說:“那是自然。我不認識黃帝,咋給他說;就是認識,我盜了他的寶玉,怎再給他說,讓他向我要呀!”
震蒙女相將自己撿到的石頭蛋兒,給了獨角鬼,卻把獨角鬼的假琅玕玉,帶在自己身上,然後和獨角鬼一起飛奔有熊。
醉倒山奉了熒惑之命,帶領八名軍卒,挑著酒肉,樂滋滋地一步三擺地來到英招麵前。雙手抱拳施禮,說:“英招大哥!早聞威名,如雷貫耳。隻是無顏拜識。熒惑丞相對您關懷備至,特令我前來慰勞。我醉倒山好的是酒,以酒會友。眾言:您千杯不醉,是酒中英豪。咱倆原來天各一方,如今有緣相會,酒逢知己,要痛飲一杯。”
英招聽說喝酒,勾起酒欲,目光睃視:一桶桶美酒擺放在麵前,不勝歡喜。然而當他看到靈宮內俯臥的百官,心中躊躇:此時,我怎能滋生酒欲!抱拳還禮,說:“承蒙錯愛,在下重任在身,不敢鬆懈懶怠,來日方長,待到大帝升天,再痛飲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