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盎很不喜歡顛簸的感覺,從長安到嶺南需要一些日子,估摸著到了嶺南之地,也就是夏日了。
“上仙,到了夏季,海麵上風平浪靜,下方暗流湧動,咱們不會遇到什麼危機吧?”
李正側頭看了一眼馮盎,“馮國柱,你不會以為半個月到不了嶺南吧?”
“正好,這一趟跟馮國柱一起走,讓馮國柱看看我手底下的兒郎是如何行軍的。”
“來人,全力加速!”
一聲令下,馮盎隻覺得馬車裏的屁股一陣顫動,隨後探出頭,汗血馬拉車,奢侈至極!
但就是爽!
風馳電掣,在馬車裏渾然不覺,隻覺得屁股上傳來微微的真沉,太爽了。
“上仙,這馬車實在是讓人不能自拔啊!”
“嗬嗬,馮國柱見笑了,不過是雕蟲小技,半月即可到達嶺南。”
……
程處默顛簸了幾次之後,終於明白了如何掌控方向,熱氣球掌控方向得看風向,可東南風不是每天都有的,於是乎,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他在某個小漁村邊上,曬黑了等待著大船的路過。
計算著日子,仙師應該也要到嶺南了吧?
漁村裏,老人看著這個小夥子天天坐在海邊的石頭上張望,也是心疼。
“小夥子,進來一起吃飯吧!”
大唐好客熱情,不論哪裏都是如此。
這地方和北方不同,似乎一家老小宗族極為嚴格,程處默感覺他們像極了門閥的雛形,但比起門閥,宗族還很弱小。
和北方宗族聯合欺壓不同,這裏的宗族更像是一種自我保護。
“老人家,我等會兒再,你們先吃。”
“對了,這些日子你也招待我也費心了,這點錢雖然不多,也是一點點敬意。”
程處默從懷裏掏出金錠子,老人的臉色就變了。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老人連連擺手,他哪裏見過如此巨大的金子,或許這輩子他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這一刻,他怎麼能不心動?
窮苦了一輩子,若是有了這一顆金子,或許一家老小就要過上好日子了。
可他吞咽著口水之後,歲月洗禮之下的麵容上露出了一種難為情。
他在擺手,他在拒絕。
但他眼中明明是渴望!
人和禽獸最大的區別在於人是懂得克製的。
老頭活了一輩子,腦子裏都是人情世故,這時代平均壽命隻有不到五十歲,他能活這麼久,就是因為他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隨便拿。
如今,他看著程處默,連連擺手,“公子若是可憐小老兒,就給小老兒一條生路,這麼貴重的東西,萬萬不能啊。”
程處默有些不明白,有了錢不就有了生路嗎?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大的金子,他們有保護的力量嗎?
程處默此時淡淡一笑,“老丈,你家裏還有什麼人啊?”
老頭子歎息一聲,“三個兒子,老大和老二早早就當兵,後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倒是有個小兒子,現在二十出頭,隻能天天靠著海上打魚過活。”
程處默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去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