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隻是很尋常的一句話,但季辭就是渾身一激靈。

因為在季辭送燒雞過去之前,秦玨還在警告他不要和青玉長老多來往。

隻是當時的季辭並不在意,也並不明白其中含義。

現在嘛……

季辭對上秦玨似笑非笑的目光,頓覺吾命休矣,硬著頭皮往小師弟碗中夾了一筷子白菜,笑容生硬:

“……畢竟都早已經答應了的事情,總不好食言。”

青年原先明亮的眸子現在有些躲閃,看上去很是心虛。

秦玨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然覺得他這模樣怪有趣的,勾唇笑了笑。

隻是這笑看在季辭眼裏,便是涼颼颼的。

他倒是不怕秦玨,就是有些心虛,不是一般的心虛。

季辭咳了幾聲,不說話了。

院中微風席過,陽光從老樹葉間落下來,帶著清晨獨有的溫暖。

青玉的目光分別在他們兩人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一抿,那些往日的溫柔和氣都消散於無形。

他聲音有些輕:“看來這段時間下來,小玨確實和季小友相處的非常融洽。”

秦玨看了眼抱著那麼點米卻啃了半天的季辭,眉頭不著痕跡地蹙起,隨後移開目光,說道:

“我與師兄,相見恨晚。”

“以往師兄總是忙於公務,鮮少和我這個做師弟的相處,我便以為師兄對我心存芥蒂。”

“現在看來,倒是我之前狹隘了。”

秦玨笑容淡淡,大方坦蕩地和青玉對上視線。

青玉眼底浮上陰翳。

這個季辭,真就那麼好嗎?

“我聽說前段日子,寒生邀請小玨一起研討孤本,被你拒絕了?”

說這話的時候,青玉緊緊盯著秦玨,不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秦玨神態自若:“這段時間要養病,還要忙於宗門大考,沒什麼時間。”

“是嗎?”青玉隱隱有失態的征兆,“我怎麼聽說,是因為小玨要幫季小友溫習功課?”

他唇角的笑意已經完全隱沒,目光冰冷,非要得出自己滿意的答案。

但秦玨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仿佛沒有看到他眼底的癡狂一樣,隻說道:

“這確實也是原因之一。”

青玉幾乎快要拿不住手中的木筷。

他深吸一口氣,還待再說些什麼:“小玨,我……”

話音未落,就被一道清越的聲音打斷;

“哎呀青玉長老,您的飯碗好像空了,您還要飯不?”

被打斷說話讓青玉很是惱怒,但他還來不及把責罰說出口,旁邊的秦玨便開了口,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訓斥:

“師兄,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要不要飯的,也不嫌晦氣。”

青玉頓住。

季辭卻好像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道:“說的也是,對不住啊青玉長老,我一時心急,說錯了話,您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

青玉垂下眸子,手指還在顫抖,輕聲道:“無事。”

他頭一次認真看向季辭。

青年皮膚白皙,長相風流昳麗,細看之下還有些女氣,但五官上些許的鋒銳和唇角的三分笑意中和了這一特質。

無論是放在修仙界還是人界,都異常出挑。

確實是能輕易叫人喜歡的好皮囊,也難怪勾的他們的小玨找不著北,幾日下來便完全放下戒心,如此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