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歸是承受不起老師的這份期許。
看著麵前和藹寬慰他的陸方許。
陳青池喉間微梗,和他說了實話。
他說:“陸老師,我彈不了鋼琴了,不但彈不了鋼琴,也譜不了曲,任何需要用到這雙手的樂器,我都使用不了了。”
陳青池低下頭,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是他第一次和人說這件事。
陸方許一驚,他問:“這是怎麼回事?”
陳青池沉默了會,答道:“是一種ptsd,彈鋼琴時,彈著彈著就會手指僵硬,使用其他樂器時也是如此,仿佛這雙手已經不是我的手,它們收不到我的指令,做不到隨心所欲的動起來。”
這真的太可怕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所熱愛的音樂會變成這副模樣。
陸方許情不自禁起身,他著急的問道:“怎麼會有ptsd呢?是因為練習做的太多嗎?是老師們逼你逼的太緊了嗎?怎麼會這樣。”
陳青池不語。
他知道,是因為顧臨羨,因為那十二年。
這具身體不是曾經那個十二年未觸碰過音樂的身體,它年輕而有活力,可仍舊和他一起被禁錮在了那十二年裏。
“去看過醫生了嗎?”陸方許心痛的問道。
他不希望他驕傲的學生最後變成這副樣子。
陸方許比誰都知道陳青池有多刻苦努力,他從未喊過一句累,就算再苦再累,也始終是笑著的。
陳青池騙了陸方許,他道:“看過了。”
陸方許歎了口氣,內心也開始跟著焦慮起來。
怪不得陳青池會拒絕梅洛老師的邀請。
他道:“孩子,心理障礙我無法幫你克服,但你是個堅強的孩子,我相信有一天你能夠好起來,站上那閃亮的舞台。”
陳青池衝著他笑了笑,道:“謝謝您。”
離開陸方許家時,天色陰暗了下來,一會可能有一場暴風雨。
果然,他行至中途,天公不作美,大雨傾盆而下。
陳青池頭發和衣服都跟著濕了,隻能加快腳步,趕緊往家的方向趕。
“陳青池!”
雨中,忽然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呼喚。
“陳青池!陳青池!”
陳青池聽清楚了,他停下腳步,訝異的回過頭。
傅凡宗舉著傘匆匆走來。
傅凡宗是那種標準的囂張富二代,在學校裏胡作非為,偏偏旁人還拿他沒什麼辦法,頂著校霸的名頭。
“有事?”陳青池問,雨水順著他的麵龐流下。
傅凡宗是陳可的前男友,陳青池一度以為這個人厭惡自己,這個人曾私底下跟蹤他許久,陳青池想過對方可能是想給他一頓教訓。
可過了很長時間,傅凡宗都沒有出手,讓陳青池越發疑惑。
傅凡宗麵色糾結,過了會,他粗魯的將手上的傘塞給陳青池。
雨水便也落到了他頭上身上,一下子將他也給淋濕。
傅凡宗道:“給你。”
陳青池舉著傘,茫然的看著他。
傅凡宗冷哼一聲,故作凶狠的說道:“你、你別誤會,你搶了我女朋友這件事,我、我可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