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心剛遷居的地方,十分僻靜,尤其是到了晚上,過往的人少下來,就更是顯得靜謐了。這樣的夜晚,一般膽小的女的都會害怕,不會獨行,可是蘇海心卻不怕,她一直都是自己開著車獨來獨往,對她來說,是難得的清淨,晚上回來的時候,她常常都會放空自己,強迫自己不想任何人,任何事。
今天晚上,她剛剛停好車從車裏下來,就聽到不遠處一聲悉索的聲音,她大著膽子喝了一句:“誰?”
沒用她再喊第二聲,燈光照不怎麼著的黑暗處走出來一個男人,身形太過熟悉,他沒說話,蘇海心就已經認了出來,是程斐,要是換了以前,蘇海心肯定扭頭就走了,可是今天她有了別的打算,本來她就想找他的,正好他自己來了,所以她就站在原地等著他開口,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那麼近,但是不知怎的,蘇海心卻覺得隔得好遙遠,像是有一麵海橫隔在他們之間,海的一邊極冷,一麵極熱。
“別怕,是我。”程斐先開口說。
雖然周圍的環境並不亮堂,但是蘇海心還是瞧得格外清楚,程斐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自己的臉,他見她沒有回話,接著說:“我是程斐,海心,你別再說不認識我了。”
蘇海心聽了,心裏稍稍一痛,略略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程斐。”
程斐沒想到蘇海心今天會這麼說,他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他以為她終於回心轉意了,驚喜道:“你終於承認知道我了,我就知道你是假裝不認識我的。”
“是啊,我本來是裝作不認識你,好讓你識趣的離開,可是你一點都不明白,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程斐,我不愛你,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好不好,就算我求你。”蘇海心看著程斐,她的話一絲一毫的溫度都沒有。
“海心,你說什麼?你不是什麼都記得嗎?為什麼你還要這麼說。”蘇海心的話,程斐始料不及,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蘇海心。
“我說的是事實,就因為我現在什麼都記得了,相比之下,我才更清楚的知道哪一個我才是真實的,我根本就不想做你以為的蘇海心,我喜歡現在的我,我什麼都有,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有了今天嗎?所以我什麼都不會因為你放棄,你明白嗎?”蘇海心的話越說越絕。
“不對,你在騙我,也在騙你自己!”程斐覺得蘇海心並沒有說實話。
“哼,我對天發誓,我要是說的話不是真的,讓我遭什麼報應都行。”蘇海心下了狠心,想一次解決她和程斐之間的感情問題。
聽到蘇海心這麼發誓,程斐啞口無言,她竟然寧願詛咒自己也不願意承認是愛他的,半晌,他猛然問:“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天也是假的嗎?”
蘇海心故作輕鬆的說:“我隻不過是工作壓力大了,索性躲到你那裏去休息幾天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趕緊忘了吧。”
對於蘇海心的毫不在意,程斐難以接受,在他們的家裏,那些蘇海心買回來的花還開的好好的,他們一起搬回去的雙人大床還擺在家裏,而他們的感情卻幾乎要蕩然無存了。
蘇海心見程斐一直佇立著看著她,便掏出了錢包,說:“別婆婆媽媽的,你不是在黑石街混了很久嗎?那裏的人都心狠,你也也要學著心狠,還有,我會補償你的感情損失。”
程斐記得蘇海心曾經多次想要用錢來打發他了,他按住她的手:“不必了,我愛你是真的。”
蘇海心的鼻子一酸,在眼淚掉下來以前,拋下程斐往她的大房子走去了,她本來是個異常堅強的人,這一輩子都哭的少,多難的事她都忍著,可是遇見程斐她就隻有投降的份。
蘇海心剛走近房子,就發覺房子裏落地玻璃窗後麵站著一個人,簾子擋住了他大半個身子,屋裏黑乎乎的沒有開燈,他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有些瘮人,她身子一抖,隻怪自己剛剛和程斐說話太專注,沒有注意到紀風早就已經回來了,剛才的一幕他肯定都已經看到了,但蘇海心還是鎮定的掏出鑰匙,裝作沒事一樣開門走了進去。
“你在啊?”蘇海心打開屋裏的燈,若無其事的問了一聲。
紀風慢慢的從窗子前麵移開,聳聳肩說:“是啊,本來是有個酒場,不過臨時取消,就回來了。”
“哦。”蘇海心點點頭,沒說什麼。
“你親戚又來借錢?”紀風瞥了一眼窗子外麵說。
“嗯,沒完沒了。”蘇海心無可奈何的說。
“要不要我幫你打發他?”紀風笑著問。
“不用了,今天我身上沒放現金,明天我打些錢給他,他不會再來了。”蘇海心說。
“哦,那就好。”紀風看見窗外的男人慢慢轉了身。蘇海心也忍不住瞧了一眼,隻看見了程斐的背影,她在心裏說:“程斐,我們各歸各路,你永遠不要再來了……”
看著程斐消失了,蘇海心才悄悄翻開自己的掌心來看,剛剛和程斐說那些話的時候,她一直都不自覺的使勁握著手,這會兒一雙手掌心裏印著深深的指甲印子,一個一個都泛了紫,像是要流出血來一樣,她笑笑,她倒希望自己能再用力點,來懲罰自己隨便就丟棄了愛的人。
經過紀風和蘇海心的努力,公司的情況差不多已經趨於穩定。
這段時間,紀全生一直都住在醫院裏,紀風去看過他幾次,每一次他都隻說一句話:“讓紀雲回來。”除此以外,他什麼都不願意說。不過,就這一個要求,紀風也一直都沒有照做,但現在他倒是覺得可以告訴紀雲了,便打了電話給紀雲,讓她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