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司炤說的,很快到了約定的時間,許岩送來藥的時候,他盯著顧深的臉看了好一會。
許岩也說了,這藥物但並不能確保是將哪一個人的記憶徹底清除。
隻能相比較是誰的意識更強一些。
所以這就是有很大風險,安錦之可能會被抹除。
司炤猶豫了,現在他都不能確定,自己日常見到的是安錦之,還是顧深裝作的樣子。
他的表演太過正常,甚至像是將安錦之的習慣和記憶都融合了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
司炤垂眸看了一眼放在掌心的白色藥丸,並沒有著急立刻送給安錦之。
在屋子裏又等了幾天,安錦之看上去心情越來越差。
總會沉默看著院子,或者刷著各種視頻。
他重新活一次,並不想要一直被困在這個天地中,他也想要去外麵看看。
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
自己死之前一直都是待在醫院中,也是被困在如同這樣的地方。
他抬眼看了看天空,心情十分複雜。
聽到耳邊傳來的汽車發動的聲音,他立刻轉頭看去。
就見許岩從屋內走出來,快步上車離開。
這是第幾天了?
許岩這段時間總是往這邊跑。
他立刻站起身往屋內走,一路上了樓上書房,果然見到司炤就站在落地窗前。
而從這個視線看過去,能看到他的目光剛好在看著自己剛剛坐的地方。
“許岩送藥來了?”安錦之話語中帶著試探。
但是更多是肯定,“你為什麼不給我?”
司炤側目看他,目光沉冷複雜,他上下打量著安錦之。
“你很想要?”
安錦之皺眉,其實這很奇怪,就像是之前他一直排斥這個身體,現在又想要徹底占有。
這很奇怪。
司炤會懷疑也並不奇怪。
“你知不知道,顧深還存在,就像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這個身體不是我的!”
安錦之臉色變了,變得偏執而癲狂。
“阿炤,我多希望我早就已經死了,而不是再次被你放到這個身體裏,你讓我活下來,有問過我嗎?”
這是第一次安錦之這樣盯著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歇斯底裏。
“你知道嗎,其實大腦還活著的時候,我一直都知道,我記憶中的那些畫麵,二十年間,我看過很多畫麵,我結婚生子,最後我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嗎?我發現,天空中的雲從來不會流動,樹葉飄落之後相同的樹葉我會看到很多片,一點差別都沒有!”
司炤呆愣在原地,安錦之精神狀況一直都不太好。
活過來的時候,他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願意接受自己之前一直活在培養皿中這件事。
等到接受之後,每次照鏡子,盯著自己這張臉,他會再次崩潰。
那張臉,就像是一直在嘲笑他,他其實已經死了!
他就像是一個小偷,把別人的壽命和身體偷來給自己用。
司炤呆呆盯著麵前這個人,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安錦之咬牙,他伸手看著自己那雙過於年輕的皮膚。
“阿炤,你真的很自私,你想要我活不過是因為你自己不甘心而已。所以你現在在怕什麼?怕我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