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藥丸握在手中，安錦之沉默下來，他仔仔細細看著司炤的麵容。
慢慢伸手描摹著麵前這人的眉眼，指尖有些涼意。
司炤緊緊握著他的手，皺眉盯著他，總覺得現在的安錦之像是給他一種，在和他告別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灼熱幹燥的手掌捏著他微涼的指尖，安錦之突然笑了。
“阿炤，帶我出去看看吧。”
他都沒有來得及出去看過現在的世界，甚至沒有自在的走在路上呼吸過。
司炤垂眸，最後點了點頭。
道路上的街景之前他有見過，現在再次看去，還是覺得恍惚。
二十年的時間，很多東西都變了。
在他強行要求之下，司炤還是帶他去了夏曦黎所在的墓地。
站在夏曦黎墓碑前時，安錦之微微俯身。
看著墓碑上那笑顏如花的女子，眉眼間每一處都是精致的。
尤其是這眉眼和顧深十分相似。
司炤並不是很想麵對夏曦黎，他站在一邊蹙眉，麵色沉冷。
他對夏曦黎一直都沒有什麼感情，在她死後甚至沒有想過要看她一眼。
最開始對她就一直是利用。
安錦之慢慢在墓碑前蹲下，指尖一點點掃去墓碑上的落灰。
隻是麵前這個墓碑像是被人一遍遍清洗過。
就連墓碑前都沒有擺放什麼祭品，還有殘留一些黑乎乎的痕跡。
像是被人潑過什麼東西。
被清洗過，但是沒有徹底清洗幹淨。
就連墓碑左上角還有被砸過的痕跡。
“這是不是就是當名人的代價？”安錦之說著，話語中不免帶了些愧疚。
之後他盯著那張黑白照片，看著那個女人，他心中翻湧著酸澀的情緒。
許久唇瓣輕啟，“對不起，夏曦黎。”
司炤指尖輕顫，最後隻能微微側開身。
卻不想下一秒安錦之卻拉著他的衣袖扯著他，司炤煩躁的側目。
安錦之卻扯著他到了墓碑前，目光平淡的開口。
“阿炤，你應該和她道歉。”
司炤沒有說話。
安錦之說完慘然一笑，她的安穩人生，是被你我毀了。
“如果你不出現，她原本可以過自己最平淡的生活，嫁人生子，不用出現在眾人麵前。”
“不用接受外界各種流言的謾罵，也不至於死後，還惹得所有人拍手稱快，她也沒有做錯什麼。”
司炤沉默，終於之看向了夏曦黎的照片。
隔著那麼漫長的記憶碎片，再次看去，他才發現，其實這張臉一直都在腦海中異常清晰。
她死了，在自己最年輕，最好的年歲。
留下不過幾歲的兒子，從高樓一躍而下。
司炤微微垂下眼簾，那句道歉的話哽在喉嚨，始終說不出來。
再看麵前顧深這張臉，心裏翻湧的情緒更加複雜。
這麼多年堅持的所有想法在這一刻被無情打碎。
他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一直都是錯的？
堅持了二十年的信念在這一刻被徹底擊潰。
司炤心緒變得越發煩亂。
盯著麵前顧深這張臉，恍惚想起夏曦黎。
他有些想要逃避，奈何現在那雙盯著他的眼眸又是安錦之的。
情緒複雜的夾著譴責，怨恨，還有隱藏起來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