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同聲讚好,徑由後園取路走將過去。淑華立誌開荒,不要人攙。眾小兄妹見路平坦,當地本在青峰頂近頂平崖之上,離上麵崖頂隻有三四丈,雖是一片峭壁,因向四婆閑來無事,最喜栽花種樹點綴風景,見那崖頂約有六七畝方圓一片平地,還有好些樹木,雖因上麵高寒,長得不甚高大,但都盤根錯節,姿態清奇,另外還有兩塊奇石挺立峰頂,也有丈許方圓,孔竅玲瓏,十分美觀,先由下麵就著崖勢開出兩條三尺來寬的山道,蜿蜒到頂,再在上麵種上幾畝青稞等耐寒之物,又在那兩塊奇石上麵各建了一所平台,內中一座,隻就原來平頂,半方半圓的添上一圈欄杆,當中放一石桌和幾個樹樁石凳作為坐具。這時正是繁花盛開,萬紫千紅,將那兩座白石平台圍在中間,遠近群山都在眼底,一直望到金頂那麵的琳宮梵字,景物清麗,氣勢雄曠,端的極好登臨所在。
眾人去時,本來帶有茶具,遊玩一周,便到大的一座平台上麵坐定,遙望夕陽銜山,紅光萬道,半天繁霞,幼為麗彩,天風冷冷,與滿山鬆濤相應,極目蒼茫,頓覺心懷爽朗,宇宙皆寬。後半日天時晴美,金頂那麵的雲海並未出現,西半天斜陽紅映,雲霞散綺,看去那麼繁麗,東半天和當空一帶卻是碧霄萬裏,半絲雲影都無,大半輪明月,冰輪也似,剛剛掛向遙峰林木之間,清輝未吐,暮煙欲浮,遠近峰巒崖上麵,一團團的雲霧和開了鍋的熱氣一樣滃然浮起,似要離山飛去,夕陽明滅之間,黛接青縈,紅紫萬狀,眾人全部連聲讚美。
淑華更是自來伏處深閨,極少外出,新近受騙遇險,途中雖見到一點碧水青山,都在平地,或是深夜荒山潛蹤逃竄,無心領略,也看不出它的好處,似此清曠雄麗之景還是第一次見到,由不得目眩心搖,詫為奇觀,自恨以前二三十年光陰都是虛度,休說做人做事,連眼界都是那麼狹小,仿佛做了許多年的深閨囚犯,今日才得出頭,念頭一轉,越發增加了不少勇氣,正在盤算將來開荒之事,忽聽沈煌驚呼:“娘和大姨、三姑、明姊快看!那邊危崖頂上怎會有人飛馳,走得那樣快法?我們的人都在這裏,前麵那五六人並非一路,又不似有諸位長老在內,是何原故?”
眾人聞言,定睛往東南方一看,原來斜對麵一條峰嶺危崖上麵,有五六個男女飛馳,前麵兩人好似不敵,先是一路往前飛逃。眾人看時,又有三人由側麵縱上,與前兩人會合,反身夾攻,人多勢盛。後追的隻得一男一女,看去年紀頗輕,已有寡不敵眾之勢,剛看出雙方本領俱都不弱,後追少年男女吃了人少的虧,因相隔遠,看不清是敵是友,眾小兄妹正抱不平。淑華方覺白衣少年男女麵熟,口中“噫”了一聲,忽聽晏瑰急道。
“你們無須前往,那少年男女是我朋友。去去就來。”
說罷飛馳而下。
龍子、珊兒、袁和尚均想跟去,紫楓攔道:“這兩邊峰崖均高,中間還隔有一條山溝,看去雖近,連上帶下有好幾裏,你們去了也趕不上。看神氣,那兩少年男女尚無敗意,大姊前往足夠,你們不要去了。”
淑華方在隨同勸阻,忽聽三姑喜道:“大姊的好友如何也在上麵?”
說時,對麵峰崖上形勢已變,少年男女的敵人先後來了六七個。男的好似情急,不知用什手法,反身一劍將敵人兵器打開,就勢縱起,一腳踹落崖下,直落數十丈,料已送了性命。
淑華拉緊明霞的手,正說:“這白衣人我曾見過,他是我義妹彭玉瀾的好友小江神白通。”
忽又接口笑道:“果然是他,女的正是我救命恩人彭玉瀾,不知怎會來此?可惜先未認出,否則托你大姨請她來此一聚多好!”
話未說完,左近峰頂上縱落的那個怪人,業已衝入人叢之中,兩三照麵過去,便打倒了兩個。
下餘男女三賊似知不妙,立時分頭逃竄,內中一個,身穿一身兩脅帶有兩大片風翅的緊身黑衣,身材最矮,動作最快,竟由離地數十丈的崖頂,淩空往下縱落,兩臂張處,脅下風翅立時被風兜起,遠望過去仿佛一隻大鳥,朝崖壑對麵飛去,跟著便聽怪人遠遠一聲怒嘯,也由崖上淩空縱落,朝下麵敵人追去,其勢更快,晃眼追上,淩空一把便將那脅有風翅的黑衣人抓住,手舞足掙,同往對岸斜縱下去。
下有林木擋住,看不真切。三姑說:“後追那人便是大俠鄧黃,晏大姊正值崖下趕去。定必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