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問題所在(1 / 2)

王磷同嗬嗬的笑道:“兩日不曾見麵,老夫特地前來看望一番袁大人,順便請教袁大人打算何時再去拜會鄉鎮上的士紳三老。”

袁肅當然知道對方前半句話是廢話,他不慌不忙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然後在對麵落座下來,說道:“哦,真是有勞王大人還在惦記這件事。相信前幾日王大人也是親眼所見的,之前袁某拜訪過的城中士紳,雖然殷勤和善,但一旦說到正題時卻一個個都推三阻四,實在讓袁某心寒如斯。所以這兩天袁某一直在思考,城中三老究竟為何不熱衷此事。”

王磷同緩緩的點了點頭,煞有其事的說道:“其實老夫也猜到袁大人是因為此事而感到困擾,不過話又說回來,軍民聯防無論如何都是保境安民的一件大利事,若就這樣無功而返豈不是太可惜了。不僅如此,老夫今晨剛剛聽說,安山鎮的張舉人已經打算在這幾日為亡妻亡子發喪,就隻怕保定張總督前來吊喪之時,很多事情無法有一個交代呐!”

袁肅下意識的看了王磷同一眼,暗暗忖道:原來是擔心張鎮芳來灤州時興師問罪啊!說來也是,張鎮芳若真來了,到時候可不僅僅是王磷同一個人擔當不起了。

他很明白對方肯定不是來說這些廢話的,於是故作苦笑的說道:“王大人所言極是,可是就算我等有這份誠心為灤州安防籌劃一番,然而士紳三老卻不支持,終歸還是辦不成事。說來也奇怪,石門鎮、安山鎮接連發生劫案,尤其是安山鎮還是如此性質惡劣,這些大戶人家居然沒有一人為此事發愁?”

王磷同歎了一口氣,說道:“實不相瞞,袁大人你還太年輕,或許對人情世故尚欠了解。這軍民聯防對這些大戶人家確實有一定幫助,但在他們看來,自己並不是受益最大的人。”

袁肅默然思索了一陣,繼而請教道:“王大人,此話怎講?”

王磷同換上一副持老的樣子,好整以暇的說道:“袁大人試想,盡管現在還不清楚軍民聯防究竟會如何執行,但以這些大戶人家以前對咱們官家的認識,必然會以為咱們官家要借此名義向他們征收錢糧。常言道‘越是有錢人越是小心眼’,若換做是其他地方的富戶倒無妨,可眼下灤州這些豪紳大多自恃有背景,誰都不願意出這份冤枉錢。”

聽完這番話,袁肅臉色微微有變,他之前並非沒有想到這一點,隻是萬萬沒料到這麼多富戶居然沒有一個人舍得出點錢糧。更何況,他在製訂這次軍民聯防計劃時,其中一個重要方麵就是衝著這些大戶人家的錢糧而來,如今上麵對七十九標施行嚴管,子彈、軍餉都扣得死死的,沒有錢沒有軍火還怎麼在亂世中立足?

沉吟了許久,他十分深沉的說道:“此事執行期間必然會有所開銷,若這些豪紳大戶不肯分擔經費,難不成還要由州府和我們軍隊來負擔嗎?雖說州府和軍隊保境安民是職責之內,可若我們真有這等能力,也犯不著組織軍民聯防了。”

王磷同讚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語氣凝重的說道:“袁大人說的在情在理,隻可惜那些士紳三老未必能理解。除了怕捐錢捐糧之外,那些士紳三老還忌諱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擔心咱們官家會厚此薄彼,畢竟人之交情有薄有厚,萬一打著軍民聯防的旗號卻隻重點照顧個別人家,那還不如不參加這樣的聯防,自己守著自家的產業怎麼的也能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袁肅暗道:王磷同果然還是有些門道,畢竟在灤州任上待了這麼久,對境內的各種事多多少少能把住脈象的。他長歎了一口氣,深以為然的說道:“聽王大人一席話,袁某茅塞頓開。隻是如此說來,這件事當真不容易辦了?”

王磷同立刻說道:“雖然辦起來不太容易,但未嚐沒有辦法,隻要袁大人願意一試,相信還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無論如何,此事畢竟是一件功業利事,老夫真心希望能有始有終。”

袁肅心中冷笑:隻怕你也想從中謀幾分利益吧。不過不管如何,他現在總算與王磷同立場一致,而且聽對方這麼說,顯然對方是有主意的,於是換上一副請教的姿態,問道:“王大人當真有辦法?”

王磷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說道:“眼下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士紳三老對袁大人的軍民聯防之事太過陌生,若袁大人能將周全並且周到的全盤計劃介紹出來,相信多多少少還是能有說服力的,最起碼也能讓士紳三老們心中有一個底。”

他在說到“周到”兩個字時刻意加重了語氣,同時頗有深意的盯著袁肅看了一眼。

袁肅當然明白王磷同的意思,所謂“周到”就是要讓所有參加聯防的大戶人家看到公平以及更有利的一麵,這件事聽上去很容易,但確實要花費一番功夫精琢細磨。他頷首答應道:“王大人果然一語中的,在下頓時釋然。”

王磷同見袁肅將自稱由“袁某”改為“在下”,心中頓時有幾分得意,看來這位小袁公子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一些。他帶著幾分微笑繼續說道:“除此之外,若袁大人能說服其中一位豪紳出麵帶頭,此事便有足七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