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建功確實準備吃晚飯去,哪裏知道忽然有人來通報,說發現火車站小廣場上出現大隊荷槍實彈的人馬,從著裝來看應是督練公所的民兵。他知道這個點根本不是民兵訓練的時候,猜測可能要出事,因此才急急忙忙召集一眾手下趕出來,打算找袁肅問個清楚。
沒料到剛走到這裏,居然與袁肅、陳文年碰了一個對麵。張建功眼尖,一眼看出袁、陳二人的臉色不對勁,頓時心中發虛起來,料定確實是出了大事。要知道袁肅是袁世凱的侄子,就算事情鬧得再大,他也不能把袁肅怎麼樣,相反袁肅倒是可以把自己折騰一番,這可是十分要命的一個情況。
未等走近,張建功搶先一步堆上笑容,樂嗬嗬的說道:“喲,袁大人,我這要去找你呢,真是巧了,袁大人上北營來這是有什麼事嗎?”
袁肅不等張建功話音落定,冷冷的回道:“無他,正是來找張大人你說事。”
張建功打了個哈哈,問道:“是嗎?袁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情要商量?”
袁肅來到張建功麵前站定,甩手將手裏拿著那封信丟到了張建功麵前,斥問道:“我本與你無冤無仇,你竟然暗中傷人!既然一定要把臉撕破了,那咱們索性就把事情攤開來說。”
說話的氣勢咄咄逼人,彷佛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似的。
張建功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才貓腰撿起了地上的信箋看了幾眼,然而因為大字不識幾個,看了半天沒看明白,隻好又交到一旁一名手下讓其代看。那手下接過信過目了一遍,臉色頓時嚇的鐵青,一時不敢聲張,附在張建功耳邊快速的說了幾句話。
“什……什麼?這……總鎮那邊怎麼會……”張建功聽完手下的話,禁不住的生出一身冷汗。他萬萬沒想到閻景峰會把自己舉報的事情以信函的方式通知袁肅,不管總鎮到頭來如何處理自己的舉報,但由此已經可以猜出總鎮對待袁肅的態度。
這次當真是抓雞不成反蝕把米!
“張建功,你倒是有膽子把這件事捅到總鎮那裏去,那我們之間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了。今天我和梓鏡就給你一句死話,第一營和第二營是不會回關外的,你想怎麼鬧都成,大不了就魚死網破。”陳文年怒氣衝衝的吼道。
“這,你看,這事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張建功連忙推脫的說道。現在陳文年和袁肅都把話挑明了,而且總鎮那邊顯然是偏向袁肅的,再加上火車站小廣場上集合的一大隊人馬,不管怎麼看都是對自己不利,該裝孫子的時候還得裝孫子。
“還能有什麼誤會,該說的話都已經挑明來說了。我們的意思很簡單,也不會為難你,明天你照樣收拾東西走人,但是標部的物資你休想帶走一分一毫。你要是不服氣,那就繼續向總鎮舉報去,看看誰怕誰。”陳文年下狠氣的說道。
張建功畏怕的人無非是袁肅一個罷了,陳文年現在狐假虎威在一旁指手畫腳,自己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他早就看陳文年不順眼了,此刻陳文年跟著袁肅要造反,竟反而理直氣壯,這算個什麼事?
“陳文年,你他娘的什麼態度,老子堂堂七十九標標統,標裏發生的事豈有不管的道理?你們一個個膽大包天,公然策劃兵變,這是殺頭的罪,老子沒逮捕你們已經是念舊情了。怎麼,還真以為老子不敢治你嗎?”一時怒火攻心,張建功忍不住破口反駁道。
“你倒是試試看!”陳文年不甘示弱,捏緊拳頭向前跨了一步。
張建功本以為自己這邊人多,可是當陳文年作勢欲動手時,身後的那七、八名手下都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彷佛突然被人點了穴似的,連大氣都沒人敢喘一口。
這些手下雖然知道標部大院多是第三營的人,可一來陳文年是七十九標的老資曆,二來又有袁肅站在一旁,三來想到火車站外的民兵和第一營、第二營的人馬,真要硬碰硬倒黴的隻能是自己。再者他們也都清楚張建功的為人,若是鬧出事故上麵追究下來,張建功必然會找自己等人來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