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袁公子有這樣的覺悟,比起許多人已經勝出一籌了。袁公子放心,老夫既得了大總統的指示,必定會盡心盡力教好袁公子。”王懷慶心中越來越得意,嘴裏的話也越來越隨意,不僅時不時提一提“這是大總統的意思”,更是儼然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身份。
“那就先多謝王大人了。還等什麼,趕緊入座開席,今日我等要好好為王大人接塵。”
不管在場眾人心裏在想什麼,但是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於是在袁肅的招呼之下,大家立刻熱鬧的附和起來。王磷同吩咐酒家趕緊上菜,又招呼眾士紳落座,袁肅則攙著王懷慶的胳膊親自請其落座上席,自己則陪坐在一旁。
轉眼之間,宴會廳各個大包廂立刻呈現出一片歡聲笑語的景象。
王懷慶雖然是一鎮總兵,但昌黎畢竟比不過灤州,不管是吃的、喝的自然是略遜一籌。聽風小築的七、八道特色佳肴剛剛端上來,立刻讓他開了胃口,再加上王磷同、袁肅以及眾諮議局議員環繞著的奉承,自己頓時感到眾星捧月一般,漸漸的便得意忘形了起來。
“來,王大人,這可是聽風小築獨門秘釀,十八年風曲酒,來來,我來給王大人斟上。”
“嘖嘖,好酒啊,好酒啊。哈哈,來來,大家一起喝,一起喝。”
“諸位,咱們一起敬按察使大人一杯,今後還得仰仗按察使大人周全照顧啊。”
“好說好說,來來,再斟再斟。”
不僅主宴會廳上一片觥籌交錯、坐起喧嘩之態,在隔壁的小宴會廳裏,陳文年、杜預、郭文遠三人也與巡防營的軍官們推杯置盞。起初這些軍官還擔心喝醉了會誤事,可是他們這些常年在軍營裏的人,難得有喝酒的機會,更何況擺在眼前的還是十八年的獨門秘釀好酒,三、五杯下肚之後便再也沒了節製。
“來,兄弟,走一個。”
“幹,幹,你這養金魚呢?要罰,要罰!”
“等等,喝衝了,喝衝了,容我吃一塊肉。”
“來來,兄弟我替你夾一塊肉,上好的紅燒五花肉,保管你吃完了後悔自己長牙齒。”
三巡酒後,這些巡防營的軍官們頓時上了酒勁,他們並未料到治安團的軍官會這麼熱情,再加上酒興上頭,很快便放下了所有戒備之意,一個個搭肩拉手、稱兄道弟,就好像是出生入死幾十年的老戰友似的。
吃著喝著聊著,偶爾還能冒出幾句埋怨的話,說的就是王懷慶多麼摳門。
不過還在大家都還有幾分理性,每當說到這裏時,總會有人或勸酒、或扯一些黃段子。
等到主宴會廳和小宴會廳的酒菜都上齊全了之後,酒家這才開始張羅巡防營士兵們的夥食。雖然比起前兩個宴會廳的菜肴要遜幾個檔次,但畢竟有幾百號人在這裏,因此還是折騰了不少功夫。酒家的管家帶著幾名活計來到大門口,請士兵們分成三隊輪流進院用餐。
這些士兵們趕了一下午的路,早就又累又乏。此時幾位管事的軍官都在屋子裏麵吃著喝著,留在外麵帶隊的幾名隊官又互不買賬,一聽到總算安排好他們的夥食了,所有人爭著搶著要先進去吃飯。
管家和活計們攔不住,一下子竟讓三百多人湧進了院子。好在還有百餘人還算和氣,沒有跟著一起衝進來,要不然整個大宅子可都要被擠破了去。無奈之下,管家隻好吩咐在西、南兩個院子加桌子、加椅子,院子加滿了就加走廊,走廊加滿了就加門廊。
一眼望去,整個西、南兩院就像是露餡的燒餅,正是一副人滿為患的景象。不過不管怎麼說,總算是讓這三百多號人都坐了下來,反正這些當兵的也沒什麼格調,再擠都不嫌棄。
陸陸續續的飯菜都上到了桌子上,士兵們壓根沒有吃飯的規矩,有飯搶飯,有菜搶菜,有肉搶肉,基本上是上一道菜吃光一道菜,店夥計接著再上時正好收走前一道菜的空盤子。
眾人有吃有說,場麵同樣熱鬧非凡。
也不知道是誰人,突然扯著嗓子叫喊道:“上酒啊,下館子不喝酒怎麼行?”
隨著這一聲叫喚,周圍其他人都跟著起哄起來。
“上酒,上酒,快上酒。”
“就是,爺們今兒趕了一天的路,喝口酒潤潤嗓子。”
那些隊官、哨官們都不是管事的人,反而跟著士兵一起喧鬧起來。
酒家自然不敢怠慢,這些人可都是扛著槍的,於是趕緊準備了一些次等的燒酒端了上來。
士兵們不像軍官那樣會有一定擔憂,一旦上了酒他們便毫無顧忌的大口喝了起來,反正大家都喝了,正所謂法不責眾,大人們總不至於把所有人都懲罰一通吧!
於是才過去不久的時間,主宴會廳和次宴會廳的賓客們還沒喝醉,這些大頭兵們卻一個個東倒西歪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這些喝醉酒的士兵根本沒考慮過大門外還有人在等著進院吃飯,有人繼續大酒大肉的吃喝,有人喝醉了直接伏案睡了過去,還有一些人趁著酒興躲在角落玩起了骰子。